第22节(1 / 2)

旁骛殿没有笔墨,跛叔招来鹅黄半袖的侍女,让她去库房领些。

他回身入内,走到越萧身边添了茶道:“主子,咱们在楹花坊的物件细软虽说不多,却都是您贴身用的,常看的书、画过的图也都还在那处,不若看看什么时候,老奴去把那些家伙事儿都搬来?”

把东西都搬来,感觉像是要在这里定居。

跛叔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讪讪道:“主子若是不愿,老奴就不折腾了。”

越萧没有正面回答,反而问道:“跛叔,你对越朝歌的态度好像发生了变化?”

跛叔被揭穿,忙道:“先时老奴以为她和宫里那天杀的是一伙,没想到她救了主子的命,还让太医院调了药给您祛疤,如此不说,老奴、老奴觉着……”

他抬眼看了越萧一眼,有些不敢再说下去。

越萧察觉到他的欲言又止,道:“跛叔但说无妨。”

跛叔这才道:“老奴觉着,主子有个伴也挺好。长公主对主子没有坏心,事事照顾体贴周到,也没有为难过主子,有她当伴,主子整个人都松快了不少,这些老奴都看在眼里。”

越萧手指一顿,“我整个人都松快了不少吗?”

他明明还学会了生气。

想到这里,他又想起上回,也是越蒿来郢陶府的那个晚上,越朝歌喝醉了酒,就在那摇椅上赖着往他腰上系蝴蝶结。她的手指隔着轻纱落在他身上,那种细细痒痒的感觉,叫他有了不该有的反应,偏生她全然不知,一味只顾戏耍。

越萧的目光越过低矮的茶桌,往窗边的摇椅看去。

跛叔笑着,恰巧鹅黄半袖的侍女送来了笔墨,跛叔便接了过来,走到内室的书桌旁,把笔架笔洗镇纸都放了上去。

越萧也起身走了过来。

他铺开宣纸,抬手研墨。

白皙修长的手骨节分明,抓着墨石,机械地转着圈。

跛叔帮他把镇纸押到纸角,道:“主子很久不写字了。”

越萧鲜少挥毫泼墨,相比于书画,他更喜欢研究机括箭弩,能用到笔墨的地方,多是他画的机括草图。

他的确很久不写字了。

越萧提笔,顿了顿,换用左手提笔蘸墨落于纸上。墨水在纸上晕染开来,他手臂动作着,不多时便搁了笔,拿起纸张吹干,而折叠起来,交给鹅黄半袖的侍女,让她呈递越朝歌。

看完全过程的跛叔目瞪口呆。

他没有反应过来:“主子你……”

越萧坦然自得,若无其事地拿起边上的《资治通鉴》,翻出一篇周纪看了起来。

越朝歌正在书房翻阅典籍,研究血玉如何修复。

鹅黄半袖的侍女到心无殿找她不着,便到书房来寻。

书房是郢陶府四个不得擅入的场所之一。侍女站在门边,鞠着身子,恭谨道:“启禀长公主,旁骛殿的公子差奴婢来送信。”

越朝歌头也不抬:“旁骛殿到这里也就几步路,还用得着他写信。碧禾,你去拿进来。”

碧禾称是。

越朝歌起身濯了手,擦干净,接过碧禾递来的纸,展开一看,瞳孔蓦然放大。

第20章情敌(二)2021/5/23更新……

纸上的字迹,称潦草还算是夸它了。越朝歌逐字校对,才勉强看出越萧这是在同她说,他不与他共进晚膳了。

越朝歌一阵安静。

过后,她亲自开了门,告诉还等在外面的鹅黄半袖侍女,道:“你回去告诉他,日后要递什么消息,用不着写信,直接叫人带个口信即可。”

那侍女称是,便回了旁骛殿,如实转告越萧。

越萧听言,唇角动了动,脸上不仅没有任何羞窘,反有种得逞的喜悦。

跛叔揉了揉眼睛,确认自己没有看错。

越萧见跛叔神色惊讶,慌忙收起嘴角微不可察的笑容,继续看他的周纪。

书房里,碧禾捧着越萧的“草书”,惋惜摇头:“都说字如其人,怎么暗渊公子那样容色殊绝的人物,偏写了这么一手……”

“烂字。”碧禾不忍心说下去,越朝歌却毫不留情。

碧禾听她出声,突然想起了什么。她把纸一叠,凑到她跟前道:“长公主字写得好,不如教教暗渊公子,他这字实在是拿不出手。”

越朝歌闻言,瞧了她一眼:“自打本宫同你说了,本宫同他相处得比较舒服之后,你这一下午跟本宫提了他三五次。怎么?不若把你调到旁骛殿贴身伺候着?”

“长公主!”碧禾见越朝歌故意曲解她的意思,愤愤跺脚,不说话了。

越朝歌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随手把越萧的信搁在一旁,继续翻阅手上的书册,提笔在纸上誊录修补血玉的法子。

照她查阅的古籍记载,越萧那块血玉并非不能修补。只是当真要修补的话,难度很大,耗时极长,工序精细繁复,需要一个懂玉的人来当帮手。

与越朝歌有往来的人里,只有梁信能担此任。

越朝歌写完修补的法子,吸了口气,搁下笔。

“去请梁信过府一叙。”

碧禾正在烹茶,闻言偏过头问:“现在么?今晚陛下说要来府上用膳的,梁公子过来合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