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这个时辰,王太后一般都是在念经的。
今天却是稀奇,王太后没有跪在佛前,正让宫人把她的箱笼来了,把衣裳都拿出来了。
她这个年纪了,日常也不见人,本是不爱打扮的,平常穿着十分简朴,也就今日这样待客的时候,才让宫人帮着打扮得隆重了些。
但即便这样,和鲁国公府的秦氏相比,王太后今日的打扮还是简约的。
“娘怎么让人把衣服都捡出来了?”
王太后笑眯眯地让宫人都下去了,留下他们母子说体己话。
“我过两天要出宫去听戏,你给我准备的这些好多都不适合日常穿着,儿再给娘做两身新衣裳可行?”
新朝用度紧张,但给亲娘做衣裳肯定不是问题。
尤其是王太后自打入宫到现在,崇尚俭省,从没在吃穿用度上提过要求。
正元帝从前总担心亲娘抑郁成疾,听到她提要求,他比谁都高兴。
“这有啥不成?”正元帝笑起来,“儿子用命拼回来的皇位,不就是为了让咱家人都吃好穿好?娘尽管吩咐喜欢啥样的,让下头的人给您做。”
“哎!就是不要太好的。”王太后仔细说了自己想要啥样的衣裳首饰,正元帝都耐心地听完,又吩咐了人去照办,这才问起王太后怎么就要出去听戏了,还想起了什么,道:“今日办宴,不是为了娘去见见青意的家人吗?怎么听宫人说您全程没露面?”
提到这个,王太后就叹气,“快别说了,我听人说她们过来了,就让人把她们带到偏殿去,本是后脚就准备过去的,没成想她们前脚刚进偏殿,冯贵妃就和人对上了,要让青意媳妇给她行大礼……”
自古婆媳不对付的多,恶婆婆欺压媳妇的事儿上到宫廷,下到乡野,都屡见不鲜。
王太后不是,她性子绵软,做不来恶声恶气的事儿。
看到冯贵妃和王氏她们对上,王氏婆媳没怕,王太后却手足无措,让人快把周皇后请过来。
周皇后从前性子也是软和的,这两年冷硬了不少,由她出面,算是把那场矛盾压下去了。
后头开席,王太后再准备过去,鲁国公府的老夫人又开始阴阳怪气了。
比起看起来还算恭顺的冯贵妃,王太后更怕她。
当然秦氏肯定不会冒犯王太后,但她性子倨傲,又爱逞口舌之利,还素来看不上出身不好的。
王太后曾经调解过秦氏和另外一个外命妇的矛盾,秦氏那一通歪理邪说,诡辩之词,把王太后听得一个头两个大,反而自己成了不占理的那方,从此再不敢和她沾边。
后头听人说王氏被气的出去吹风了,王太后这才觉得自己作为主人家,再缩着不像话,就跟了过去。
她本是想劝慰王氏两句的,但后头王氏自己就调解过来了。
再后来,就是两人聊的相见恨晚,什么秦氏、冯贵妃的,王太后自己都不记得了,只记得两人越好后头一起看戏。
说到这儿,王太后忍不住笑道:“英国公夫人真没说错,她儿媳妇是这个!”
她也学着王氏的样子竖起大拇指,“聪明伶俐,临危不乱,三言两语真把那鲁国公府的哄住了。做的东西也好吃。”
昔日的周皇后也是这般妥帖,婆媳俩虽不至于像王氏和顾茵那样处的像亲母女,但也是和和睦睦。
想到这里,王太后的眼神黯了黯。
正元帝很擅揣度人心,见王太后这般,便猜到了她心中所想。
他搂了搂王太后的肩膀,轻声道:“娘不想伤心事,只想高兴的。想去看戏就去看,我让侍卫隐在暗处保护你出宫,你要是玩的开心,天天出宫都行。”
王太后跟着笑起来,轻拍他道:“驴蛋别哄你娘,我虽肚里没墨水,也知道当太后的不能镇日里往外跑。”
正元帝说这有啥不行,“只要娘高兴,怎么都成!”
亲娘年逾五十,在乡下地方,能活到这个年纪都是少数。
即便是现在,谁也不敢说过上显贵的日子了,王太后就能活的比别人长久。
说句难听的,到了这个年纪,那就是活一日少一日。
正元帝是真心实意这么想的,后头从慈宁宫出来,他就去给王太后挑选侍卫。
武艺好是一桩,另一桩得会隐匿身形,老太太难得有兴致出宫,可不好拖一个大“尾巴”,没得搅了自家老娘的兴致。
至于武青意那边,正元帝恶趣味地故意没去知会,就让两个老太太匿名相交,也松快些。
而王太后后头闲了,又把今日的事仔细想了一遍。
她那老妹妹身上没品级可不是事儿,没得再让人瞧不起。
于是翌日一早,王氏获封超品诰命、顾茵获封一品诰命的文书一起颁出宫外。
…………
再说秦氏这里,她回到鲁国公府后先去看望一眼躺在床上下不来的小儿子,再回屋歇着,等到傍晚,鲁国公冯源下值回家,秦氏才从屋里出来。
“娘今日入宫状况如何?”冯源带着国公夫人陈氏一道去给她请安。
秦氏头戴抹额,手捏绢帕,看到冯源,面上一松:“我儿回来了?上值辛苦,快喝盏热茶再说话。”
等看到冯源身后的陈氏,秦氏立马没个好脸,语气凉凉地道:“平素在府里倒不见你人影,偏得我儿回来,你才肯从那小院子出来,怎么我这当婆婆的就这般不招你待见?”
这话纯属无的放矢。
阖府上下都知道不是国公夫人陈氏故意拿乔,躲着婆婆秦氏。
而是秦氏不待见这儿媳妇,明令禁止让她不许在府里乱跑。且不止是在府里,秦氏在外头也不给陈氏脸面。新朝开国至今半年有余,满京城的豪门贵眷,都只知道鲁国公府的老夫人,而没见过国公夫人陈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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