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怎么样?痛不痛?”她努力对着他做口型。
青年摇摇头,摆手表示并不用她扶,自己站起身来。
两人回到灶房,顾茵让他在旁边坐下,自己则烧水煮鸡蛋。
白水蛋煮好,她剥了蛋壳,用纱布把鸡蛋一裹,让他卷起袖子,要帮他散一下淤青。
青年连连摆手,表示自己来。
顾茵却执意道:“让我来吧,好歹让我为你做点什么。”
这段日子接触下来,她知道眼前的青年虽然跛脚,但不论是劈柴还是挑水,走路都是很稳当的。他方才那一摔,自然是刻意为她解围。
青年这才把袖子卷到手腕处,顾茵这才发现他手上还带着好些淤青,不是刚才造成的,还有好几天的伤。而起不止淤上,他胳膊上也有其他利器造成的陈年旧伤,虽已结疤脱落,但看着还是让人心惊。
一个又聋又哑的人,能活到这么大,也不知道吃了多少苦。
顾茵看的眼酸,只能强迫自己不去多看,用煮鸡蛋轻轻滚在他那些淤伤上,“现在也没伤药,只能这样散一散。等咱们出去了,我再给你买伤药,最好的那种……到时候你也别去其他地方了,就跟我回食为天,给我当伙计。我给你开工钱,再不让你被人欺凌。”
男人乖乖任由她滚过一遍胳膊上的淤伤,后头顾茵让他再卷起另一个袖子,他却是坚持不肯了。
顾茵也不再勉强他,让他自己弄,她则撑着下巴在旁边看。
青年又把另一条胳膊上的淤伤处理了一遍,再抬眼的时候他微微一顿,指了指自己的下巴。
顾茵立刻会意,掏出随身携带的小镜子一照——她下巴处的锅灰被擦掉了,露出了原本白皙的肤色。
不过好在她用的锅灰常抹常有,再去抹一把涂上就是了。
锅灰不耐水不耐擦,朝夕相对的这些天,顾茵已经不止一次“脱妆”。但好在这青年每次都会提醒她,而且从来对她这故意抹黑脸的举动表示过任何好奇或者探究,更没做出过任何越矩的行为,所以顾茵才会在尚膳太监想把他送出去做别的粗活的时候,帮他求情。
眼下她更觉得自己做的没错,她帮了他,对方今天也帮了她。
后来顾茵又给他煮了一盆鸡蛋,让他晚上拿回去慢慢滚。
给完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看花眼,隐隐觉得青年看她的眼神既无奈又好笑。
后头那些侍卫又来要吃要喝,虽看向那青年的眼神不善,但好在没再为难他,也没再把顾茵当赌注玩笑,这件事也就就此揭过。
…………
春末夏初,是寒山镇唯一多雨的季节。
这天下了好大的雨,小皇帝早早地歇下了,尚膳太监也传话来说今晚不用再留热灶了。
小皇帝一时三变,顾茵让青年帮着烧了一大锅热水后,还是在灶膛里留了火种,再把灶膛给掩上。
热水由青年帮着提进屋里,顾茵洗漱沐发,再趁倒水的功夫去抹一把锅灰。
这该死的坐牢日子,一刻让人不敢放松,睡前还得把锅灰抹上。
抹完她躺床上睡下。
因为心中有事,她这些天一直睡得不安生。
这天听着雨声,倒是难得的睡了个好觉。
一直睡到半夜里,她被院子里的此起彼伏的脚步声吵起来。
“往这儿搜,你们往那儿去!”
侍卫们执着火把鱼贯而入,顾茵听到响动立刻穿衣服出去。
那尚膳太监也出了来,看到这阵仗立刻打听发生了什么事。
这队侍卫为首的正是那荣侍卫,他脸色铁青,道:“抓刺客,所有人都出来!”
“天爷啊!”尚膳太监惊呼一声,抚着胸口道:“圣上无事吧?”
“圣躬无恙。”荣侍卫说着话就突然咳出一口血。
先帝去之前给隆庆帝留下了过百暗卫。这些暗卫忠心耿耿,武艺高强。虽然一路上已经折损大半,但也有二三十个中好手轮流守护隆庆帝。
一般别说刺客,就是苍蝇蚊子都逃不过这些人的眼。
但今天雨下的特别大,居然有个头戴面罩的刺客躲过了这些人的耳目,一路到了隆庆帝的卧房。
要不是隆庆帝身上还穿着至宝软猬甲,对方又是手无寸铁,只以拳进攻,怕是……
但饶是如此,隆庆帝还是受了不轻的伤,但也只有贴身的人才知道这事,并不敢在这个档口把这事宣扬出去。
后头他们这些人听到响动,自然冲进去护驾。
当然主要还是不要命的暗卫出力,把刺客逼退。他们这些勋贵出身的侍卫,不敢和人拼命,只是拔刀冲进去装装样子。
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刺客冲着他们就来了。
他虽手无寸铁,拳势却如乌云压顶,裹挟着万钧之势,荣侍卫就是挨了他一拳,五脏六腑都痛得如同火烧一般。和他玩的好的那几个侍卫,比他还奸猾,能躲多后就躲多后,但也多多少少都受了伤。
最后还是几个暗卫跟着那刺客入了侍卫堆里,这才把人逼退了。
一口血咳出,他再压不住肺腑的疼痛,一张脸都痛的皱在一起。
顾茵忍住想笑的冲动,跟着装出一副忧心害怕的模样。
那荣侍卫眼神在几人身上一扫,神色一凛,叱问道:“那聋哑废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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