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太后把脸儿从张梦阳的怀中拿起来说道:“莎宁哥虽说很是有些手段,可她和她的海东青提控司加起来,毕竟在这千军万马的辽军围裹当中,把咱们成功解救出去的几率算不得太大。金兵虽然厉害,可一旦大举来攻,谁能担保阿果那颟顸的家伙不会狗急跳墙,给咱们来个鱼死网破?那样的话,咱们就还是没有几日快活夫妻好做了。”
“你的担心也不无道理。”张梦阳自信满满地道:“可莎姐姐若是如我们想象的那般,她也就不是令人谈之色变的莎宁哥了。”
萧太后点了点头,轻出了口气说道:“嗯,但愿吧!”
忽然,她仿佛又忽然想起了点儿什么事来的问道:“对了,只要你还在金人面前以杯鲁的面貌现身,那个多保真么,就还得算是你名正言顺的正室夫人。我只是想知道,在你的心里头,我和她,到底哪个才算是真正的你的正室夫人?”
张梦阳挠了挠头道:“这还用问吗?多保真是杯鲁明媒正娶的老婆,人家他们两人可是正经拜过天地的结发夫妻,我只不过是个冒牌儿货罢了,这个你还不知道么?
在我生命里呀,你是第一个跟我一起拜天地的女子,也就是我的结发妻子了,在我的心里,你当然是我的正室夫人,长生天可以为咱们作证,你也可以作证,我也可以作证。哪里还用得着有什么疑问了?”
说这话的同时,张梦阳心中却是暗想:“其实我生命中的头一次拜天地,是在汴京皇城里的琴语轩,和那个淫荡狡诈的钱多多。虽然她说的是要跟我结拜为异姓姐弟,但那套对天地所说的誓词,明明就是新婚夫妇交拜天地时候的那套词儿,当小爷我心里头真的不知么?
虽说如此,那到底也算是她姓钱的对小爷我的一片好意,就不与她深究了。反正我心里是拿她当寻常姐妹看待的。想给小爷我当正室夫人,门儿都没有!”
“顶多算你个妾室也就是了,嘻嘻!”
……
张梦阳虽说口中如此宽慰于自己的新婚娘子,实则他的心里面也是十五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对于能不能由此处逃脱生天,跟她做一世快活夫妻也无十分的把握。只是在心中不停地祈请上苍,保佑莎宁哥行事顺利,最终能寻出个妥善的计策来,把自己夫妻两人营救出去。
……
莎宁哥离开了渔阳岭大营,一直跑出了几十里地,已然逐渐地进入了夹山所属范围。
夹山属于阴山余脉,整个儿地看起来连绵起伏,峰峦叠嶂,她只是听张梦阳说起过天祚帝和萧淑妃的藏身之所,是在一个叫做香草谷的地方,至于这个所谓的香草谷是在夹山的哪个方位,她却是未曾来得及问起他,也从来都没有听任何人说起过。
莎宁哥在乱山之中寻了两个时辰,也没有寻出个眉目来,眼看着天就要亮了,正想找个牧民百姓来打听一下,却忽然听到了东边传来阵阵的马蹄声响。
莎宁哥顿时警觉,立刻兜转过马头来,沿着马蹄声所来自的方向,悄悄地迎了上去。
她藏身在一棵树后,只见一人一骑正顺着山脚下的草地奔驰而来,霎时间又自眼前奔驰而去。
此刻天色才刚刚放出了一抹微光,莎宁哥眼力尖锐,只凭借着这抹微光,便看清楚了这个打马而过之人,是一个身着契丹服饰的年轻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