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仔细想了想,夜色茫茫之中,自己觉得有利于摆脱他们,说不定他们也觉得有利于寻隙擒获自己两人。如果辨不清他们的动向的话,冒险傍岸实在是太过凶险。
他把自己的担忧说给了萧太后,萧太后道:“你躺到舱先闭眼睛睡一会儿,我撑着船慢慢地顺流朝下走。待到天色全黑了下来,他们目力看不到咱这里,咱们可全力地向下游划去,待到天亮之时,兴许就能将他们甩开一大截呢。”
“嗯,姨娘高见,那我就先暂且睡上一小会儿,养养力气。”
张梦阳对自己的耐力非常有信心,他知道只要稍微休息一会儿养养乏,顺着河流扳动一晚上的船桨决没问题。但愿这个办法儿能把夹岸追行的这两个怪人给甩开一程,好便于自己和太后两人趁机跑路。m.ζíNgYúΤxT.иεΤ
紧接着,张梦阳二话不说便卧倒在船舱里小睡去了,由萧太后握着双桨,控制着船头的朝向,顺着水流无声地向下游漂去。
岸上那两个怪人的聒噪丝毫没有影响到张梦阳的周公之梦,也没有影响到手握着双桨,控制着船身顺水漂流的萧太后的心境。
夹岸而行的两个怪人始终与河心的小舟保持着差不多同样的平行距离,一直到太阳慢慢地垂坠落到西面天边的地平线上,把紧西面的一线天空映得如同血染般地满是霞彩,把整条桑干河水映照得鲜红一片,萧太后和张梦阳所乘的这只小舟,直仿佛行驶在一条血色的河流上一般。
紧接着,血红的太阳又逐渐地沉到了地平线以下,把那一片血红的色彩也渐渐地带走了,越来越暗,越来越小,终于消逝得无影无踪。
这个时候,整个天地都一下子沉浸在了墨汁一样的暗夜里。
张梦阳适时地醒来,从萧太后的手中接过了双桨,开始奋力持久的划荡。
萧太后坐在旁边,看着他丝毫不知疲倦摇动着船桨,一刻又一刻,毫不停歇,竟然心不跳气不喘,两条臂膀上似乎有着着永不枯竭的力量。
萧太后的心中不由地暗暗惊讶,实在想不透他这看似并不强壮的身体内,怎会蕴藏着如此绵绵恒久的耐力。
她想到了他在鸳鸯泊边上,以极其快捷的身法突入战阵之中,割取蛮睹首级的事来。也是从那时候起,她才第一次知道她的这位近侍局副都统,居然还是个身怀绝技的异类。
她听莺珠私下里说,张梦阳这家伙在悄悄地练习一种令人匪夷所思的功法,这种功法一旦练成,奔行起来的速度简直比草原上的骏马还快,练到极佳之处,能够日行千里都不是什么稀罕事儿。
萧太后伸出手去,在张梦阳的额上和脸上摸了摸,果然不见他的皮肤上有汗水渗出,反倒较自己的手掌还略微有一丝清凉的爽快。
夹岸而行的那两个怪人,不知什么时候变得悄没声息了起来,聒噪叫骂之声没有了,能够听在耳中的,只是岸上树木被夜风吹动所发出的阵阵响动,以及张梦阳手上的双桨扳荡所发出的水响。
是那两个怪人熬不住夜间的困乏,找地方睡觉去了吗?还是他们有意地制造远离的假象,想要诱使自己两人上岸?
张梦阳和萧太后低声商量了几句,决定不管他们是否还在岸上跟踪,只按着原定的计划,顺着河心朝下游直驶便是了。在这暗夜之中敌我不明,行事千万要小心谨慎,万万大意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