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一早,墨染从皓月怀里醒来,虽有些头疼,却是无尽的踏实,自从互换灵魂,哥哥昏迷以后,还从未如此踏实过。
皓月起床伺候墨染洗漱更衣后,两人带着风凛骑马离开了镇南关,墨染打发皓月去松绑了匡子霖,并带给他一封信。
“夜阑人静,独坐案前,心绪难平,遂提笔书此信,以诉衷肠。凝雪之事,实乃吾二人心头之痛,其纯真无邪,犹如冬日初雪,纯净而美好,吾等皆不愿见其蒙尘受辱。
兄当知,世事如棋局局新,时局动荡,非人力所能全然掌控。凝雪之父不慎触怒天颜,太后震怒,欲除之而后快。凝雪无辜,却因此受累,性命悬于一线。吾思前想后,唯有以己之力,或可保其周全。
吾意已决,愿纳凝雪为妃,非为私情,实为救她于水火之中。此举虽非君子所为,然情非得已,望兄体谅。吾深知此举或有违兄之意愿,然兄若信我,我必以性命担保,与凝雪之间,唯余兄妹之情,清清白白,绝无半点逾矩。
待时局稍定,凝雪安然无恙之时,吾定当亲自送她归于兄侧,还兄一个完璧归赵之妹。届时,兄可再觅良缘,共结连理,吾亦衷心祝福。
吾知兄性情高洁,重情重义,定能理解吾之苦心。望兄勿怪吾之擅作主张,实乃情势所迫,不得已而为之。
夜深风寒,望兄保重身体,静待佳音。吾虽身处漩涡之中,心仍系于兄及凝雪安危。愿天佑善人,早日平息风波,吾等再聚首,共叙旧情。”
待匡子霖展信,墨染应当早已走远,如若他还不服,自当不会骑马带人大张旗鼓追来闹事,只不过,身边有了皓月,子霖这一篇如今怕是要翻过去了。
时节已近初夏,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斑驳陆离的光影,如同时间的碎片,在人身上跳跃,汗水顺着额头滑落,滴落在滚烫的马背上,转瞬即被蒸发。
山路旁,野花烂漫,色彩斑斓,仿佛是大自然特意为这段旅程铺设的欢迎毯。墨染忽觉自己很久都没有如此悠闲,不如随心浪迹,随即打发风凛独自一人回映月堡报信,说自己另有要事,不日再回。
风凛走后墨染当即停下马步,俯身摘下一朵野花,轻轻插在发间,与身后寸步不离的皓月相视一笑,眼中的幸福与甜蜜满得快要溢出来。
那一瞬间,墨染觉得时光若永远停留,此生足矣。
午后,他们找到了一片树荫浓密的地方休憩,脚边有溪水潺潺流过,清澈见底,墨染心情大好,脱下靴子,将双脚浸入水中,享受着那份难得的清凉与惬意,皓月则静静陪在身边,她做什么不可思议的事他也从不阻止。
一阵微风吹过,带来了山间特有的清新与凉爽,树叶沙沙作响,似乎在为墨染此刻的珍贵时光伴奏。墨染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望向远方连绵不绝的山脉,转头对皓月说:“真希望此刻永恒。”
皓月仰头,用那一双冰晶般凉爽的眸子看着墨染:“陛下不必忧心,奴会此生永远陪伴陛下。”
墨染悄然回眸,刻意隐藏起眼中的讶异,不愿让他洞察分毫。他仿佛拥有穿透心灵的能力,总能精准无误地捕捉到自己思绪的轨迹,这份默契让墨染心中不禁泛起一丝微妙的恐惧——仿佛自己最深处的秘密已无处遁形。然而,正是这份超乎寻常的相知,又让墨染在不经意间感受到一股难以言喻的喜悦,窃喜于自己并非孤军奋战,在这纷扰的世界中,有这样一人,能如此深刻地理解自己。
待心绪平定,又转头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