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德维希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懂戴维.阿什兰了。
曾几何时,他们也曾把酒言欢,军士长和上士肩并肩站在星舰上眺望远方。他们一起偷偷骂过虫族这该死的扭曲的制度,互借着酒劲指点江山,对文明何去何从说的头头是道。
一场意外,他们分道扬镳。待他结束征战从边疆返回主星寻找好友履行离别的承诺时,才发现曾经的好友默不作声的加入了雄虫保护协会。
他的好友变了。
古板保守、封建自贱、他开始推崇虫族现有的那套畸形的制度,甚至想将那些糟粕发扬光大。他不再说笑,到哪里都板着脸。他冷酷血腥,经他手被送入绝路的雌奴不计其数,足以堆砌数座尸山血海。
曾经勾肩搭背时的嬉笑怒骂、指点江山时的意气风发全都不见了。就好像一场梦,醒来时一切都化作乌有。
路德维希时常在想,是不是世界上还有一个同名同姓、同岁同貌的戴维.阿什兰?他是不是找错了虫,他的挚友是不是还在哪个不知名的角落等待他前去履行那顿大餐的承诺?
可是没有。
他没有找错虫,变的是戴维.阿什兰。
“戴维.阿什兰,”他仿佛一只泄气的皮球般软了下去,从军衣口袋中摸出一枚子弹吊坠,摊开在众虫面前,“你是否还认得这个吊坠。”
很久前,赤色用的还不是如今的激光弹。他们在清扫战场时,戴维发现了这枚保存完好的古赤色子弹,偷偷藏了起来。然后,在他过生日时用子弹给他做了个吊坠。
上面不知用什么镌刻了一行极小的虫族文。字非常好看,似乎能透过这短短一行字看出提笔者当年的意气风发。
「赠与我的挚友路德维希.阿兰,愿你终将找到自己的路,愿你在自己的路上坚定不移的走下去,愿你我与文明终将冲破枷锁,一往无前。
——戴维.阿什兰」
【“戴维,”荒原上,年轻的军雌那头紫色短发被荒芜的风扬起,他把玩着好友的银色长发,觉得就是银河也不如好友这一头长发半份耀眼好看,“你上次和我说的‘不破不立’,我觉得很有可谈点。什么时候我把那老头的酒偷了,咱们再找个地方好好喝一杯。”
“得了吧,”银发军雌嗤笑,他回头盯着那双灿若朝霞的金瞳看了片刻,终于回给好友一个白眼,“我还不知道你?你哪里有半点主见,听我说什么就是什么。馋上将的酒就直说啊,咱俩又没少偷。”
“那能叫偷吗?”路德维希恬不知耻的反驳,“他都默许了,那是看好咱俩,那叫投资。他说了,咱们两个里,绝对有一个能接他的位置。”
“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银发军雌从地上爬起来,他拍拍衣服上的尘土,然后从口袋中拿出个什么丢给他,“送你了,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