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节(2 / 2)

gu903();见她不答话,她光脚踩在冰凉墨石地板上,“咚咚咚”几声走到门边。正欲推开门,门被人叩响,屋外那低锵温柔的声音,“嫂嫂,您醒了吗?”

她驻足手放在门面雕花上,她也不回话,只是呆呆凝视门外那人映现在纸纱上。周清秋续问道:“嫂嫂?”

屋内依旧无人应答,他伫立在门外也未曾离去。待她回过神来,伸手一把将门推开,那丫鬟忙唤道一声“夫人,衣服。”他抬眼与她对上,见她一身只罩着件亵衣亵裤,白皙顺滑的肌肤露在外面。

他脸颊不由泛红,忙将身子转过去,她几步上前,拉住他袖问道:“清秋,我问你翠儿呢?你把她派去哪里了。”

她感到他身体一颤,丫鬟从屋内拿着微白狐腋毛裘皮披风跑来,忙为她披上。周清秋回转过身来,眼中悲痛,语音渐收回道:“翠儿她,她已经没了。”

听完,她身子退后几步,扶着那门框缓缓跌坐在地上,目光呆怔望向院中海棠花束。翠儿幻影似是还能见着,她笑坐在池边凉石上向她招手道:“小姐,您看郡王爷养的锦鲤又饿了。”

再见那树下,花架前,翠儿一身粉白纱裙,手握丝绢,提着那盛满水的长嘴壶,笑靥道:“小姐,这兰花又该浇水了。我已经将壶盛好水,这就为您拿来。”昔日朝夕相处之景,历历在目。

她只觉心中悲痛喘不过气来,身子渐渐软麻。他见状忙蹲下身扶她,急道:“快去叫大夫,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啊!”那丫鬟忙穿过小径跑出东院。

他一把将她抱起,她伸手欲将他推开,嘴里喃喃道:“放开我清秋,我要去找翠儿,我不相信,你们都是骗我的。翠儿她不会,不会离开我的,她说过。”

此次这番大哭上一次出现,亦是周清嘉仙去时。那次恸哭便已是晕厥几次,那时大夫已几次警告道,断不能再短日内再受这样刺激。谁料翠儿离世,她又是痛哭到几近晕厥。他让她靠在自己胸膛,安慰道:“苒苒,没事的,别伤心了。你的身体要紧呀,大夫说你不能再受刺激了。”

她此刻哪还有意识听这话,杏眼微张,也不知是醒是睡。只听得她嘴里不停唤着名字,时而是周清嘉时而是翠儿。

他抱着她走到床边,躬身轻轻将她放在床上,将那锦被为她掩上,坐在床边玉手轻轻拍着,慰道:“苒苒,没事的,睡一觉就好了。”见她眼睛渐渐闭上,他心中总算松了口气。

他伸手用细指轻拭过她那眼角泪光,手掌爱抚在那鹅蛋脸面上。

周清秋在东院守了一日一夜,再等她醒来,她第一眼瞧见地便是他那有情黑瞳。他坐在床边,伸手欲扶她起来,她身子往后一挪,道:“二少爷在我房里做什么?”她一面说道,一面自己撑起身子抱腿坐在里侧床角。

他见此,手一顿,缓缓收回,迎上温柔笑颜道:“嫂嫂,你昏睡了一天一夜了。饿了吧,我去吩咐下人送些吃的来。”

她依旧一动不动坐在那里,抬眼冷眼看他道:“二少爷,男女有别。就算现在你是这郡王府的主人,但我依旧是你嫂嫂,你哥哥明媒正娶的郡王妃。这是我的私院,你这样随意进出,也不怕坏了你的名声?”

恶语伤人六月寒,周清秋只觉她句句如刀,狠狠扎进心头。他手紧紧拽这被褥绣边,屋内寂静一片。

良晌,他起身理理那雪白绣着云间丹鹤的长衫,含笑恭敬回道:“嫂嫂教训的是,清秋这就告退。”

行至门边正要推门,她冷言唤道:“二少爷。”

他忙回头转身,兴喜应道:“嫂嫂还有什么吩咐?”

只听那冷语刺骨,“以后这东院你还是少来吧,特别是像今日这般情形,我不希望再出现在这里。”说完,她扭过头不再去看他。

只听那声轻轻的掩门声,她这才转回头来,挪坐到床边,光着玉足踏在地板上。走到衣架边将衣服取下,左右摆弄了许久方才将衣裙穿上。

推门出去真巧看见端水前来的莺儿,她欠身声音温和道,“夫人,您怎光着脚出来了!”

苏苒苒瞥眼看了眼她,随口道:“你怎知我起来了?”

“回夫人,是郡王爷方才出院子时吩咐奴婢准备热水的。”她实诚回道。

苏苒苒未在说话,直直往院中清池走去。莺儿忙进屋将水放下,又到床边提来绣鞋,跟在她身后急道:“夫人,您先将鞋穿上吧。这池边碎石搁脚,一会儿划破了皮可如何是好呀!”

她摆摆手道:“不用。”

她徐徐走到鹅石边,落坐在池边。再将脚放在一旁稍小的石头上,弯腰倾身用指甲划过水面。涟漪泛起,鱼儿从池底缓缓浮游上来,几尾红鲤在水中若隐若现。不会儿,鱼儿争先拥挤,鱼唇在水面一张一闭。

她望着湖面,张手伸至莺儿面前,唤道:“莺儿,去拿些鱼食来。”

莺儿忙躬身将鞋放在石边,应道句“嗯”便转身跑进屋内。屋内书槅琳琅满目,一槅置书,一槅置物。满墙满壁,皆是古玩古物的瓶,罐,剑,塑之类的。

最右侧槅子里放着个木盒,莺儿踮脚将那木盒拿下。盒口上着小锁,她端着木盒走出,回到她身边道:“夫人,鱼食是在这个盒子里吗?”

她直起腰,甩了甩手上的水,接过木盒。抚抚盒上雕纹,抬手从发髻上取下发簪,簪尖戳进锁孔,小锁“咔”一声便打开了。

木盒里乱七八糟的,什么玩意儿都有,香饼子、红珊瑚耳坠、梳篦,她翻找了一会儿,才在盒底拿出个小瓶。她将木盒摊放在腿上,转身将瓶里的东西全部撒进池子里。

鱼泳蝶戏,她看着发出两声银铃撞响般的声音,忽而眼角就又泛了泪光。

莺儿忙上前去,掏遍浑身好不容易找出丝娟递与她道:“夫人,您别伤心了。二少爷也是担心您,才越了规矩擅闯东院的。”

她低首看着水里的游鱼,接过丝娟不语。

洞门外,南面的抄手游廊底下栏杆边立着一白衣,青丝徐徐飞起,如柳絮荡漾在空中。

那男主握扇的手一紧,又缓缓松开,满枝丫的绿叶遮着,他看不真切。站了也不知多久,见苏苒苒光着脚回屋。

他眉头一皱,也转身离开了游廊。

入了南院的洞门,院子里依旧冷清。伏中绿茵繁茂,他踩着那白石铺路的小径上,见那苍苔露冷,□□风寒。他悠悠走到那花影绿茵之下,又是呆站了许久。

直至月白踏着落梅花步,走到他脚边,勾人的魅叫。引得他不得不低头看它,月白用绒尾扫了扫周清秋衣摆。他躬身将它一把包在怀里,伸手扶了扶那圆润的脑袋。笑道:“怎么,又饿了?”

月白哉他怀中又一连叫了好几声,他只得无奈摇摇头,转身抱着它回了屋子。

苏苒苒不理事后,东院是一步也未踏出过。无事时,院内也不让留人,她只自顾自地抱着酒坛在周清嘉牌位前喝着闷酒。

周叔日日都需将郡王府的账册包去给周清秋看,一连忙了几个日夜,他总算悄悄将那些账目都归算了一遍。

替别人将那些见不得人的事全部掩下,他总算是能休息一夜。

见天色已晚,周清秋早早熄了房里的灯烛。猝然,听见屋内有他人的呼吸声,他警惕道:“谁!出来。”

只见一庞硕的身影从黑暗在走出,那人随意摆弄着他屋里的物件,他悠悠问道:“只是官窑烧的瓷杯?”

他坐下道:“你来这里做什么,若是让别人看见了,我可不能像太子殿下那样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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