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梧桐平日里的事,就是喝酒炼丹听话本,清闲得很,不过自从明修诣三人奋发图强后,他终于多了件事儿,就是每晚被三个徒儿缠着问剑招心法。
最开始宫梧桐恨铁不成钢,心想师尊我都沐浴换了身这么漂亮好看的衣裳,你们的眼神连看都不看一眼,一来就要指点剑招,哪个魅魔师尊受得了这个委屈?
奈何三个徒儿和眼瞎了一样,随着年龄越来越长大,竟然对师尊那张看习惯了的容貌越来越熟视无睹,完全没有了第一次看他时看呆了的愣怔。
宫梧桐有一回从纵嫌明那拿来了一堆心法,其中不知怎么掺杂了一本魅魔修合欢道的魅惑之术,他对此很感兴趣,学东西又快,当天晚上就学会了那据说能将无上佛子也能勾着坠入凡尘的魅术。
恰好那天明修诣拎着剑过来“压榨”师尊的剑招,宫梧桐一身魅惑之色还没来得及收起来,转头看着已经及冠的小徒儿,缓缓眨了眨眼睛。
……明修诣满脸疑惑地看着宫梧桐:“师尊,您眼睛里进东西了吗?”
宫梧桐:“???”
宫梧桐气得当即将人给一脚踹了出去,而后将那没什么用的魅惑心法给扔了。
明修诣十分茫然,根本不知道哪里惹到了师尊不快。
三人在千仞学府玄斋待了三年,越既望剑道初成,但他终归只是殉剑灵骨,没有宫梧桐预知中的那般修行一日千里,反而稳扎稳打突破了元婴。
睢相逢一心痴迷医道,宫梧桐手把手教他,也算是略有所成。
明修诣在及冠当日入了元婴境界,宫梧桐给他在莲画道买来的灵髓助他平平稳稳,没受多少雷劫便顺利渡过雷劫。
越既望和明修诣两人修为在玄斋几乎算得上拔尖儿,从玄斋离开后便跟着长老出宗历练,也算是磨练磨练长长见识。
宫梧桐本来觉得这俩孩子外出历练一个月就该回来了,但左等右等,等了整整一年才有要回来的消息。
宫梧桐在教最乖的徒儿睢相逢炼丹,听到外面传来的消息,冷笑一声又在炼丹炉里加了一把幽火,冷冷道:“和我说这个做什么?越十六是谁?明修诣又是谁?我不认得!让他们在外面永远别回来最好!”
睢相逢正拿着小本本记师尊这个丹药幽火的大小和放药的顺序,见状忙在火焰旁加了一笔——切记大火!
然后炼丹炉直接炸了。
睢相逢:“……”
睢相逢被炸的满脸黢黑,抖着手在小本本上划掉一个字,改成了——切忌大火。
宫梧桐被两个不着家的逆徒气得没心情炼丹,叮嘱了睢相逢几句便出去喝酒了。
***
九方宗十里外的小镇上,有一条从江河分支而来的河流潺潺流淌,水草被水流冲得朝同一个地方摆动,只是细看之下,却发现这条河流里连一条鱼都没有。
炊烟袅袅,三五成群的孩子在田边玩耍。
突然有个孩子抬手一指天边,脆生道:“是仙人啊!”
其他正在玩花草的孩子急忙抬头看去,却只瞧见了一阵白烟。
“哪有呀?”
那孩子着急道:“真的有,有好几个仙人呢,就从天上飞过去啦!”
孩子们还是不相信,在他们的认知中,这世上根本没什么仙人,更无什么妖魔鬼怪,那全是大人杜撰出来吓唬小孩的。
被质疑的孩子撇了撇嘴,小声嘀咕道:“可是我真的看到了……”
无人信他,孩子只好垂头丧气地盯着下方的河流发呆。
就在这时,他又惊叫了一声:“啊!那水草动了!”
其他孩子哎呀哎呀地说:“你好烦呀,水草被水一冲自然会动的啊。”
孩子气得要哭了:“可那水草……”
是像游蛇一样直接游过去的啊。
远处天边传来一声剑穿过虚空的闷响,接着一个白色人影率先落地,干净利落地将剑一挑,背在身后,道:“就在此处吧。”
很快,隐身决被散去,另外两人两人飘然落地,将脚下的剑收起。
穿着黑衣的男人头顶带着幂篱,在收剑时隐约瞧见那剑穗上用玉牌刻着的「玉钩」二字。
“应该是。”他声音轻柔,仿佛比那潺潺水流声还要温润柔和,“大师兄,可寻到了?”
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大师兄”勾唇一笑,手指掐诀,脚下无风自起将他的白色弟子服吹得满袖的风,他眸子猛地一睁,瞳孔中似乎闪出一道剑影的寒光。
只听到一阵破天的水声,一个庞然大物被一把剑挑着,像是钓鱼似的直勾勾被拽到了岸边。
大师兄叫道:“景澈!”
率先落地的景澈早有准备,飞身上前,一把用长剑刺穿那仿佛裹着水草的水妖的下颚。
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嚎,水妖挣扎着翻滚身体,几乎将景澈给甩下去。
“这真的是最后一只水妖了吗?!”景澈死死咬着牙,“长老真的说我们猎完这只就能回九方宗吗?”
大师兄越既望道:“少废话!给我按住了,跑了我把你按在水里猎了!”
他说完,朝一旁的黑衣人道:“之之!别让他跑回水里!”
那原本要出手的黑衣男人一听到这个“之之”手一顿,幂篱下似乎传来一声无奈的叹息,接着周身灵力肆意,轰然一声闷响,竟然将河流直接冻到了底。
寒意肆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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