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穿着粗布衣衫的林君书从破旧的床榻上惊醒,惊魂未定地喘着粗气。
“又做噩梦了吗……”
林君书起身,推门而出。眼前是农家小院般的布置,院中有一口水井。
林君书打起半桶清水,抄起水来拍打在自己脸上。
距离逃出那片树林,已经过去了一周有余。他还是常常梦见那日的场景。
胸口长出血肉触须的老人,身骑白马面容倨傲的将军,胸腹中箭爽朗大笑的大汉,还有那一张张看不清面容,或头绑黄巾、或身披盔甲的士兵们。
然后他们开始在自己的眼前疯狂的厮杀,怪物与残躯交织不止,渐渐都退去了人的模样。异化的怪物勒断了士兵的腰,少了半边头颅的军士依旧奋力地张嘴向身旁敌人咬去。
他想制止,他想毁灭,他想逃离。可梦中的他什么也做不了,像是被所有人所以约定的见证者一般,站在诡异的战场旁,看着这场仿佛永不停歇的厮杀。
然后,每次都是,在不知道过了多久之后,他们在同一瞬间默契地停手,然后直直地看向林君书。
用那残存的眼球,用那漆黑的空洞,用那满是触须的眼眶。
他们从血肉的泥海中站起,向着林君书走来。
注视着他,却又一一默然地与他擦肩,走向身后。
待最后一道身影与他擦肩而过,林君书的身体恢复了行动力。
他猛然转身,那群人的身影却已经消逝无踪,只有远处老人的背影默然挺立。
无尽的触手像突破了某种界限,从他身体的每一处血肉中急迫的钻出。
已经看不出老人的人形,就像一块略带轮廓、不断蠕动的血肉。
被无数触手束缚的老人依旧紧紧地握着自己的手杖,他艰难地迈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