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早两个月,卫家一子失踪,满京城找寻,闹得卫家翻天覆地,若无意外,失踪的那一子,就是这个小混混似的卫家五子吧,若是猜得没错,此事怕是与郑家那小崽子脱不了干系吧。
卫庆跟郑三有仇,却将他这个九王爷给牵扯进来,然而元阊与卫家一个庶子互不相识,这个庶子怕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未必敢寻到九王府来吧,可如今偏偏巴巴找来了,这里头,若说这里头没有没人指点,元阊可不相信。
郑三真正有过节的人其实是……卫家那个伶牙俐齿的七娘子。
如今卫家五子巴巴赶来投奔,想要借着他的名义伸张正义,身后出主意的人是谁,似乎并不难猜测。
看来,那小丫头片子早已经猜测到了他跟老二的真实身份,没想到小小年纪竟然如此聪慧。
之前还在他们跟前,装模作样了起来。
元阊抬手摸了摸下巴,又挑了挑眉,显然对背后那个小丫头片子十分感兴趣。
元阊都能够猜测到的事情,窗前立着的那道身影又岂会看不透其中的缘故,只见那道身影在元阊的注视下,漫不经心的转过了身来,一转身却见他手中握着一根短小的圆形木棍,一柄短小却锋利无比的匕首,锋利的匕首在圆木棍上刻出了一个小女娃娃身影的雏形,小女娃娃似乎年龄很小,似乎只有五六岁,胖嘟嘟的,粉妆玉琢,头顶上还顶着两个小包谷,那张小脸也胖乎乎的,圆润可爱,他的刀工似乎极少,整个雏形惟妙惟肖,宛若一个缩小版的小木人儿赫然矗立在眼前,每一个细节都栩栩如生,唯独,小胖脸上没有雕刻五官,不知是还没有雕刻完,还是故意没有再继续雕刻下去。
那道身影转过身的同时,只漫不经心的将低头看了手中的小女娃娃一眼,不多时,将手背在了身后,将那个小木人掩在了袖口中,随即微微眯着眼,冲着椅子上的元阊淡淡道:“既然有人来讨债,还了便是。”
说着,那道身影面无表情的越过元阊,步履未停,直接漫不经心的朝着外间走去。
“讨债?讨哪门子债?谁讨债?”
元阊听着这似是而非的话,一时有些犯糊涂,不多时,他立马起身追了出去,准备问个究竟,结果刚追到门口,陡然回想了起来,上回在广陵台,他似乎曾大放厥词的提过那么一嘴,安抚那小丫头时曾明确表明过定不会放了姓郑的那个小瘪三,有他们在,定然不会任由她被人欺凌,定然会替她讨回公道的。
只是,元阊顿时皱了皱眉,他确实千真万确的说过这些话,只是,想到这里,元阊不由皱了皱眉头,话他是说过的不假,他确实言之凿凿的表明过,可是那话他分明是代替某人说的,他还说过某些人是个护犊子的,定让那小瘪三讨不了好,怎么到最后,成了他的债务呢?
这样想着,元阊眉头蹙得更紧了。
想到这里,他再次抬眼,瞪了外间那道身影一眼,只觉得被人摆了一道似的,却又好似被人打断了牙,只能往肚子里咽似的。
因为,话是他亲口说的,可是当初某些人好像由始至终没有搭过半分腔调,如今,他非但没有帮着去收拾那个小瘪三,甚至放任让那小瘪三越发猖狂,甚至直接危害接危害到了她的兄长,到最后,言而无信的人成了他,所以,他倒成了冤大头了。
想到这里,元阊又气又好笑,他竟然无言以对。
不过,从前郑家那小崽子蹦跶得厉害,老喜欢在外大放厥词,诋毁某些人的声誉,偌大的京城多无聊啊,难得有些瞧头,元阊瞧热闹似的,瞧得正欢了,一个小小的伯爵之子,还压根轮不到他们来收拾,以免弄脏了他们的手,如今——
“哼,既然瞧不顺眼,替你收拾干净了便是,多大点儿事儿,至于这般阴阳怪气的么。”
元阊摇着扇子跟到了那道身影的背后,围着他打趣了一阵,不多时,将折扇一收,忽然谈起了正事儿,难得一本正经道:“我那位皇兄先是给你指了一门‘上好’的婚事儿,如今干脆直接大刀阔斧的抢了你的皇子妃,老二,看来,你最近蹦跶的实在太过厉害了,老家伙有意收拾你呢。”
一个被囚禁的皇子,整日明目张胆的在京城里晃荡,打的究竟是谁的脸,自然不言而喻。
在整个京城,“二皇子”的名讳是个忌讳,然而二爷的名讳却明目张胆的招摇过市,这分明是明晃晃的在挑战上位者的权威。
偏偏二皇子这个灾星祸害,跟整个大俞的命脉牢牢捆绑在了一块儿,留又留不得,除又除不掉,二皇子元煌,成为了当今陛下最为头疼之人。
思及之此,元阊不由挑眉看向眼前这个祸端,淡淡道:“接下来,你预备怎么做?”
而眼前那个祸端元煌却对元阊的话视而未见,他没有回答元阊的话,而是忽而弯腰将地上那张撕成两半的画拾了起来,盯着画上的那双眼睛定定看了片刻,凌厉的目光忽而直直扫射到了元阊脸上,只微微眯着眼,神色冷峻道:“往后少碰这些乱七八糟的。”
说完,告诫似的盯着元阊看了一阵,随即直接拿起那两张残破不全的画出了书房,留下元阊气冲冲的留在原地,他今日招谁惹谁呢,被张破画连击了两回!.
第191章
却说卫庆从九王爷府上回来没多久,便得到了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是关于那郑伯爵府上三子郑昊天的。
听闻,前夜郑昊天郑三大半夜从花街柳巷寻花问柳出来后,突遭袭击,他身边所有的小厮下人非死即残,而郑三本人更是直接被人用麻袋套住头蒙住脸给恶打了一顿,是往死里打的那种,完了后,第二日郑府下人一大早开门时发现郑三被直接吊在了大门上,被人塞住嘴,足足吊了一整夜,等到下人们大惊失色的将人小心翼翼放下来的时候,听说人已经奄奄一息,差点儿救不回来了,最终,郑伯爵直接递了牌子跪求到了太后跟前,将专门侍奉太后的御医给求了过去,堪堪保住了郑三一条命,却是失去了一条腿,直接伤了身体的根本。
据说,郑三未来这一两年,怕是都得在病床上度过了。
“哈哈,真是快哉,快哉!”
“此乃小爷打返京这几年来,听到过京城最畅快淋漓的事情了!”
“哼,老子奈何不了那废物不打紧,恶人自有天收,哈哈哈哈哈!”
这日,一大早上的,卫臻才刚起来没一会儿,双眼还有些迷迷瞪瞪的,卫庆就兴致匆匆跑到秋水筑向她来通报这一天大的好消息了。
彼时天气已经入了秋,马上便要步入冬季了,早上实在是难以起来,卫臻才堪堪洗漱好,命人将早膳摆上了,她正意兴阑珊的用着早膳,卫庆直接闯入了她的餐桌,一大早上的,嘴里就跟放鞭炮似的,噼里啪啦说个不停。
末了,说到口干舌燥时,见卫臻举着勺子意兴阑珊的一勺一勺的舀着碗里的燕窝粥,胃口似乎有些不济,卫庆瞧得有些不耐烦,直接端起卫臻跟前的那碗燕窝粥,一口灌了,随即将嘴一扒拉,还要继续呱啦来着,却被一旁的冬儿双眼一瞪。
冬儿将双眼直接给登圆了,她气得头顶冒烟,气得胖脸都胀红了,直指着卫庆咬牙切齿道:“这是老夫人前几日特意派人给咱们小主子送来的上好血燕,如此珍贵的食材,连姨娘都舍不得尝一口,今儿个一早亲自给主子炖的,主子还没来得及尝上一口,倒叫您给一口干了,五公子您……您实在是欺人太甚!”
主要是卫庆那动作太快,太过突然,一旁的冬儿想拦都拦不住。
而卫庆听了冬儿这话后,往空荡荡的碗里瞅了一眼,非但没有半分悻意,反倒是砸吧砸吧嘴,微微挑眉道:“怪道吃进嘴里一股怪味,小爷最不爱此类荤腥之物!”
“你……你……”
冬儿被他的不要脸给震惊到了。
卫庆见冬儿被他噎住,顿时哈哈一笑,他跟卫臻走得近,最是喜欢逗弄卫臻身边的冬儿,冬儿也不憷他。
大笑过后,卫庆渐渐收住,不多时,微微有些酸意道:“老太太但凡有哪些好东西,只知偷偷往七妹妹屋子里送,小爷我好歹也是府里的公子,没想到竟然沦落到到妹妹屋子里偷偷打牙祭的份了,哎,老太太的心眼可真真偏到元陵城了。”
卫庆阴阳怪气着。
卫臻似笑非笑道:“哦,前些日子某些人在病床上歪了两月,也不知道是哪个偏心眼的老太太山珍海味、珍贵药材日日往跟前送,没想到没落到半分好不说,还成了某些人眼中的偏心眼了,由此可见,这好人可真真难当得紧!”
卫臻毫不留情的出言讽刺。
卫庆顿时被卫臻数落得满脸悻悻的,不由挤眉弄眼道:“得了得了,小爷真真怕了你了,七妹妹,几日不见,你这嘴上的功夫可又见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