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至于秋水筑的东厢房里,共有六个丫头,四个粗使婆子,性格不讨喜、瞧着脾气火爆的大丫头雯烟是个极好的,若非她的泼辣护主,阮氏的日子怕是过不下去,可惜,阮氏却似乎更偏爱表面老实柔顺,嘴角清甜的二丫头笑橘。
至于其它的,到底时过多年,且自出嫁后,卫臻便从未再入过秋水筑,却是记不大清了。
阮氏去之前,卫臻只拉着阮氏的衣角,难得有些不舍,只软软糯糯道:“姨娘,你跟雯烟姐姐记得要来探望安安……”
卫臻难得如此亲昵,阮氏欣喜若狂,且听到卫臻提到雯烟倒是有些诧异,诧异后只有些惊喜道:“没想到安安竟然还记得雯烟姐姐,好好好,姨娘定会跟雯烟姐姐一道过来探看安安的!”
阮氏依依不舍的去了。
卫臻养在荣安堂一事儿,老夫人并未曾开口明言,对外只称且待养好了再说,众人也只当老夫人怜惜弱小的七娘子,暂且养在身边罢了,而染云居那头,亦是安安静静的,府里暂且一时风平浪静,还未曾掀起什么风浪,或许有,不过是卫臻未曾知晓罢了。
而庄子吕氏一事儿,似乎跟前世一般,风平浪静的揭过了,只不过,跟前世略有不同的便是,前世庄子里的管事权落到了吕氏手中,而这一世,因为卫臻的缘故,老夫人做了些干涉,将荣安堂守院的方申家的派去镇守庄子。
听闻那方申家的是个厉害的主,院子里小丫头们都有些憷她,她脾气火爆,嘴皮子利索,行事又确实有几分能耐,只将荣安堂的后门打点得井井有条,由她镇守后方,横竖便是连一只苍蝇蚊子也甭想打从荣安堂飞走。
“听闻那方申家的与染云居那位略有些不对付,想当年她那儿子福泉初到秦管事跟前当差的时候,好像一时不察冲撞了染云居那位,还被染云居那位打过板子呢?”
“啊,染云居那位不是素来以温柔娴静自居么,尤其是待咱们下人,素来温和亲近,没有半点架子,怎会如此!”
“我也是听厨房的妈妈们八卦闲聊才得知的,好像是那位刚入府不久,正怀六娘子的时候了,听说罚得还挺重的,方申家那儿子生生躺在榻上躺了小半年,好像还落下了病根,方申家的还曾在屋子里明目张胆的咒骂过那位呢,不过这些我也皆是瞎听说的,如今人都离府了,往日里对咱们几个也算照拂,莫要往外瞎传。”
“晓得,晓得,不过临老为儿子谋得了桩这么好的差事儿,妈妈也算是衣锦还乡了。”
那庄子有良田数百亩,又种植了棉花地,据说前年还开了半片山头种植了果树,如今老太爷过世了,待守孝三年期满后,家主一行定会随着搬去京城的,如此,这诺大的庄子背后的光景,如何不惹人眼热。
两个小丫头坐在门口便煎药边叽叽喳喳。
卫臻听了个满耳。
不多时,只忽而伸手往胸口一摸,摸到了一枚牛角小哨子,忽而想起了陈家村的那个土黑土黑的陈闰土来。
在老夫人院子里的这些日子,卫臻是吃得好,住得好,屋子里的丫头婆子一个个麻溜十足,且各个笑容满面,瞧着和和气气的,不像前世太子府里的奴仆,各个战战兢兢,对她如临大敌。
夜里卫臻一个人睡,夜里老做噩梦,梦到前世种种,半夜曾哭醒过几回,夜里睡不踏实,白日里又泱泱的睡不醒,不过又大抵是阮氏不在跟前的缘故吧,卫臻难得有些不大习惯,也有些怕生,醒了一见了人便一脸警惕,此后几日只紧闭小嘴,一个字也不曾吐露过,那颤颤巍巍的模样,着实令人心疼,屋子里的几个小丫头皆以逗弄她开口说话为荣,不过,最多,卫臻只转了转眼珠子,如何都不开口,往往皆是败兴而归。
卫臻只待两个人略有几分亲昵放松的意味,一个是老夫人,一个则是大老爷。
老夫人每日晚间会将卫臻屋子里的丫头唤过去细细问话,总是听着听着,眉头就紧紧皱了起来,后来,直接将映虹打发过来伺候,有一回亲自过来瞧她,见卫臻如此羸弱不堪,大抵是睡得多了,整个人都睡糊涂了,脸蛋红扑扑的,去时,只迷迷糊糊的睁眼,然后轻轻拉着她的衣袖唤她姨娘,软软糯糯的往她身边靠。
丫鬟们纷纷惊喜道:“七娘子只认得老夫人,往日里咱们几个一个都不敢往上凑,如今,老夫人来了,七娘子不惧怕了,反倒是对老夫人亲昵得紧,到底是血脉相连,到底是老夫人的亲孙女呢!”
老夫人闻言顿时叹了一口气,只将人搂紧了,伸手去探卫臻的额头,见还有些低烧,便冲众人道:“待烧退了,将人抱出来走走,不能老在屋子里歪着了,整个人都歪坏了,这么着罢,再歇上两日,往后每日早起抱到我屋子里来用早膳吧!”
丫头们对视了一眼,纷纷喜笑颜开的应下了。
至于大老爷吗,昨儿个大老爷忙完后来荣安堂给老夫人请安,听到老夫人提及了那么一嘴,道“是个可怜见的”,忽然间想起了前几日他抱过来的那个小侄女,便特意绕过来走了那么一遭,结果,一进屋,便见怕生的小侄女倒是一点儿都不怕他似的,直接一溜烟从被子里爬了起来,远远地,咬着唇,有些欢喜,又有些拘谨的看着他,软软糯糯的唤道:“爹爹!”
葡萄似的大眼睛里亮晶晶的,有些怯意,更多是一脸渴望。
屋子里的小丫头纷纷上前纠正着她嘴里错误的喊法,一遍一遍的教着“七娘子,这是大老爷,应当叫大伯,不是爹爹”,可小丫头就是不改口,认定了他是爹爹。
大老爷卫霆渊其实打上回在卫家大门口时便听到了,如今,是第二回听到,难得没有第一时间纠正她,他与小五本就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二人气质不同,相貌多少有些神似,小娃娃认错人了倒不觉得稀奇。
只是,五岁了,倒也不小了。
他往日里一板一眼,底下的儿女都惧怕他,如今,看着这个小侄女儿,倒是难得有些心疼,不由走了过去,将人抱在了怀里,小丫头立马紧紧抱着他,好像一松开他就会消失似的,卫霆渊伸手摸了摸卫臻的小脸,却是抬眼问着屋子里的丫头,道:“这些日子五老爷没有过来探望过七娘子么?”
丫头门相互对视了一眼,后灵双颤颤巍巍的摇头。
大老爷神色一顿,微微眯着眼道:“一次也不曾来么?”
灵双咬牙道:“一次也未曾来过!”
然后,过了晌午,五老爷便兴致泱泱的登门来探望这个病秧子女儿了。
作者有话要说:各位,因上夹子缘故,今日就不更新了,另有两更在明天晚上!望知晓!
第25章
去时,卫臻正在午睡。
见到五老爷卫霆祎时,屋子里伺候的丫鬟们也都并不觉得惊讶,毕竟,上午大老爷曾来过的,得知五老爷压根未曾踏入这荣安堂瞧过七娘子一星半眼的,是黑着脸拂袖而去的,彼时瞧着一脸骇人。
果然,午膳后七娘子刚阖上眼,五老爷便摇着扇子大摇大摆的来了。
这大冬日里的天气,外头积雪还未曾化了,五老爷长发高高束起,一身雪狐裘衣披身,手执一柄折扇,轻易让人想起了那句“陌生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尽管五老爷成婚多年,底下已经有四个姐儿了,可五老爷年岁却不大,不过二十又四罢了,依然是整个元陵城最耀眼夺目的存在。
对于五老爷,卫府适龄且相貌出众的丫头一般分为两种,一种是但凡见了五老爷便开始搔首弄姿,试图勾搭的,毕竟五老爷相貌英俊秀美,世人又皆知五老爷是个风流好色的,五老爷虽镇日斗鸡走狗、流连花丛,身上又无半分功名公职在身,可是卫家家底显赫,前头四位兄长各个对他百般疼爱娇惯,即便五老爷一辈子碌碌无为,这五房的富贵也绝壁断不了,何况,太太殷氏素来不加管束,五房在大部分人眼中,可谓是个金银窟。
至于另一部分人么,自然是安安分分的,见了五老爷是要躲多远,便能躲多远,生怕被五老爷瞧中了后进了五房那个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人间地狱,五房虽只有三位正经姨娘,可后院的通房,开脸的,未曾开过脸的,但凡有些姿色的,哪个逃得过五老爷的手段,那里头被染指过的女子便是双手也数不过来,更甭说外头那些个莺莺燕燕的勾栏瓦舍里头的货色了。
好在,纵使五老爷混账,在这荣安堂却是不敢放肆的。
五老爷一进屋,听说七娘子歇下了,他挑了挑眉,目光一扫,直接朝着罗汉床方位走去,远远的只见被子微微隆起,走近便瞧见被子上方冒出了一颗小脑袋,露出了一张清瘦的小脸,脸上无几两肉,有些羸弱,看到这孩子瘦成这般皮包骨了,五老爷似乎也有几分诧异。
他十几岁便当了爹,其实当时还是个半大的孩子,压根还没玩够,哪里有当爹的责任和自觉,
还是后来孩子们接二连三一个一个跟着呱呱落地,这才慢慢发觉自个是个当了爹的人了,不过,他的性子本就是个不着四六的,便是孩子在他跟前,也跟逗弄猫儿狗儿似的,高兴便举举抱抱,孩子于他,更多的时候倒像是个好玩的玩意儿似的。
四个丫头中,七丫头颤颤巍巍,见了人便躲,跟她姨娘似的,着实令人不喜,十二丫头又呆头呆脑,瞧着呆笨,也甚是无趣,他嘴上说最喜欢乖巧懂事的六丫头,实则大大咧咧、横冲直撞的九丫头卫姮却是最对他的脾性,五老爷喜欢真性情的人。
当初七丫头得了天花,他本是有些怜惜的,可是后头得知那小丫头片子竟然故意带着一身病气偷偷溜出去过给了六丫头,导致六丫头也跟着差点性命不保一事儿令他震怒,尽管,一个四岁多的孩子哪里来的那么些个花花肠子,他也曾生疑过,可架不住媚儿的哭诉的,又加上两个孩子同时染病,唯恐性命不保,又唯恐传染牵连至整个府里,他便咬牙牙,狠心将病重的七丫头给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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