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感过后,赵之信一家继续讲述承运街的事。
赵家宝毕竟读过几年书,说起话来也是有理有据。据他说,王总兵在承运街上驻扎着一支一千人的军队。除了像赵家宝这种需要当值站岗的下等兵丁,其他人都集中在后街,轻易不会出动。后街还设了许多铁匠铺,他们每天站岗时都听得到“叮叮当当”的打铁声。听其他兵丁说里面有匠人专门为军队做兵器。
私下生产兵器?这可是明令禁止的。无殇看向江霁月,江霁月却对赵家宝道:“除了军队,承运街可还有什么人出入?”
赵家宝想了想,道:“街尾有些空屋中似乎也有人住。有一次我和二柱听到那边的空屋有声音过去查看,虽未见到人,但屋内收拾齐整,不像是无人的屋子。一连几家都是如此,我们还欲再查时,却被卒长叫住了,不让我们再去。”
江霁月点点头,道:“此事不可再对人说起。”
赵家宝一愣,笑道:“卒长也是这么说。还有听到打铁声音那些,卒长都曾告诫过我们不可向人说起,免得招来麻烦。”
赵之信道:“家宝本就话少,方才说的这些我们也是头一次听到。”
江霁月起身,对赵之信抱拳一鞠,道:“今日叨扰了。方才所说的事情,关系重大,赵老伯,你且收好这些证据——或者,若老伯信得过我们,把这些交给我们更好。我们还要细细地查上一查。”
无殇在一旁听着,知道江霁月一定是有了什么打算,便也起身道:“赵老伯放心,我们既然知道了此事,就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还兴成街的居民一个公道。”
赵之信看着几人,张了张口,却说不出话来。一旁的赵英娘却道:“爹,给他们吧。左不过我们一家人还在一起,又有什么可怕的?”
赵之信又看看无殇与江霁月,突然正色道:“英娘,家宝,你们俩都跪下。”
赵英娘与赵家宝对望一眼,依言跪在地上。赵之信也跪下,道:“几位恩人,小老儿知道你们身份尊贵,必能将此间事查个清楚。小老儿一家在此,先替兴成街所有的街坊邻居拜谢几位的大恩。”说着就带着一双儿女拜下去。
无殇忙道:“快快请起。”
顾芷芸笑道:“郡主就让他们磕几个头吧,不然他们也不安心。”
赵英娘与赵家宝闻言,更是惊诧,又是连连磕头。无殇无奈,只得命采桑去扶。这边看着顾芷芸,不知该说什么。
顾芷芸见也无外人,笑道:“安平王爷一心为国为民,老百姓是最信得过的。”
无殇闻言,只得道:“无殇替父亲谢谢大家的信任。赵老伯,既然话已说开了,无殇也不再隐瞒,此事必会查个清楚。”
从千恩万谢的赵之信家出来,几人的心情并不轻松。此事远比他们想象的更为严重。地方官员如此明目张胆地鱼肉百姓,七年来朝廷竟未有人奏报?总兵知府侵占了一整条街,当真只是为了作威?联系到姚贵妃及那个神秘组织,这背后的阴谋绝非是解救一个赵之信所能解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