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出发前往后殿。一路上但见女眷们都三五成群的过来,经过沁芳湖时,戏已散场了。无殇见孟绮罗挽着薛冷凝的手,反正她们明面上是师徒,别人倒也不好说什么。她心念一动,也挽了江雨若的手。江雨若愣了一下,倒也没有反对。
到了后殿,就有宫女安排大家站到相应的位置。待大家站好,后宫妃嫔也就位了。这时,皇后扶着太后走进来,众人忙下跪行礼。礼毕,拜寿姑仪式正式开始。仪式由贤妃主持,首先由太后焚香祭天祝祷,率众跪拜;接着,便是皇后持香拜寿姑,并默声许愿;然后,在场诸人按年龄从长到幼依次为寿姑奉香祝祷,此为为寿星添寿;待众人皆上香毕,拜寿姑仪式便算结束了。因着人多,上香也持续了一个多时辰方毕。此时月已西沉,皇后寿宴圆满结束。
无殇自然又与江雨若、周安然留宿在如意阁中。虽然天晚,三人兴致却高,又说了一阵话。周安然如今成了准亲王妃,成婚规格礼仪又与前不同。二皇子的亲王府还是原址,不过要加以一些修缮。周安然道皇后宣了她与谢应婷同去,大皇子妃也在场,不日就将下旨,封大皇子妃为太子妃,谢应婷出嫁后为良娣。周安然又道:“姚贵妃也在,皇后还问起孟姑娘。”
无殇与江雨若对望一眼,无殇便道:“我与雨若在玉带河畔倒是碰到孟绮罗了。”周安然奇道:“当时姚贵妃身边的倚琴还道孟姑娘身体不适还未进宫,姚贵妃也未说什么。安然还奇怪到拜寿姑时为何又见到她了。”
无殇道:“安然,你觉得那姚贵妃对孟绮罗是个什么态度?”
周安然想了想,便道:“几次与谢姑娘、孟姑娘一齐进宫,姚贵妃倒是对这个儿媳妇特别满意,每次都有礼物相赠。言行间也很关心。不过安然看姚贵妃更关心地应该是孟姑娘代表的孟侯爷一派。每次相送礼物总是两份,一份指明是给孟姑娘家人的。安然想,孟姑娘自小丧母,若说家人,恐怕也是指孟侯爷了。”
无殇点点头道:“姚贵妃放着自己亲戚中的叶香染、姚锦曼不选,偏偏选了孟绮罗,其中之意不言而喻。只是可惜了孟绮罗,成了政治的牺牲品。偏偏这孟姑娘心不在此,也不知日后,会演变成什么局面。”
无殇见江雨若欲言又止,便道:“这如意阁中都是我的人手,雨若,你便将今日我们看到听到的说与安然知晓吧。”
江雨若便道:“郡主果然周全。”便将今日之事与周安然一一道来。
周安然听罢,半天说不出话。无殇与江雨若也不言语。半晌,周安然方道:“难怪这一阵孟绮罗总表现得怪怪的,每次见姚贵妃也不多言,我还以为她只是对这桩婚事不满,没想到竟是有如此隐情。”
无殇叹一声,道:“说起来这孟姑娘也是个可怜人。她从小无人疼爱,偏偏父亲又逼得紧。我看那薛冷凝对她倒是颇为怜惜,也难怪她会生出这样的志向了。”
周安然道:“若在寻常人家,大不了终生不嫁,两人也能一生相守。只是孟绮罗偏生在军侯之家,如今又奉旨将嫁入皇室,嫁的还是三皇子……这中间,只怕是一样也无法更改的了。”
无殇听周安然如此说,倒是有些惊讶,便问道:“安然不觉得孟绮罗这样的事有悖常理么?”
周安然道:“如何选择,都是个人的事。说出来不怕你们笑话。我早些年爹不疼后娘恨,一人避走家乡,当时也只想着这一生不如孤独终老的好,也省得要面对太多的事情呢。一个女子若嫁得不好,与其在夫家受苦,倒不如自己一个人自在。若身边还能有个红颜知己,那更是无憾了。”
无殇未料到周安然竟说出这样一篇话来,不由一阵激动。这时,江雨若也开口了,道:“安然说的极是。世人皆道女子娇弱,要雨若看来,女子未必不如男。且女子一生,若无法遇到一个真心相待的男子,倒不如终生不嫁更自在。雨若自小目睹家中父母和顺,心有戚戚焉。然母亲也与我说过,像父亲这样的男子世间罕有,这世上,更多的是薄情寡义、朝三暮四之徒。父母兄长从小爱我敬我,却也不希望我以后会因婚姻改变成另外一个人。”
无殇一手拉住一人,笑道:“你二人将无殇心中所想都说出来了。无怪人常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我们三人,倒真算志向相投。”
周安然亦笑道:“郡主说的是。说起来若不是因为有郡主,二皇子也算真心相待,安然也下不了决心要嫁与他,为妻。”说到最后,倒又有些羞怯起来。
无殇笑道:“安然放心,二皇兄从小与我们一起长大,是知根知底的人。他对你的真心,倒也不必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