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闹!你一个姑娘家,怎能不在意名节?不若这样,你与素芝还有你二姐姐一并在这儿照看,总归也有个伴儿,你大舅母今日已经动身启程了,想来不日就能到天都。”老太太瞧着床上的人叹了叹气,沈柏承若是落下个残疾,那这国公府可就只剩了一个沈渡舟了,余下的几个还小,若要长成,只怕还要好些年。
“玉棋听外祖母的。”她乖顺的起身,给老太太按着肩膀。
沈知意奉了茶盏给她,“祖母,先前我听人说临江有位大夫,接骨续筋的医术十分高明,既然母亲这两日就要回来了,我想去临江找一找那位大夫,若真能找着,或许哥哥还有得救。”
老太太理了理织金的玉缎帕子,“既是医术高明的,拿了我的帖子去请就是了,如今外头不安生,渡舟已经领旨与三殿下一同去剿匪了,你一个姑娘家出门在外,多有不便。”
“祖母,这天都还有谁能欺负了我去?我听说那位大夫性命颇为古怪,府里的下人去只怕是办不成,这院子里有祖母坐镇,我自然是一切放心的。”沈知意看了眼沈柏承,那样骄傲的人,如今毫无知觉的躺在那儿,她心里难受。
“好孩子,你若想去,只管去,这府里还有我与你两位叔母在。只是路上恐不太平,你还是再多带两个人稳妥些。”老太太又给她拔了两个护卫。
“祖母,我带了青角去就成了。余下的人,就守在万松院里好些。”沈知意并不想给自己找事儿,所以这个喜欢生事的谢玉棋,她是定要让素芝盯严实的。
“好,祖母的娇娇儿如今大了,晓得自己拿主意了。就依你。”老太太心疼这神色憔悴的孙女。
沈知意看了眼外头暗沉的天色,春雨下得沙沙作响,她接过余芳嬷嬷的斗篷给老太太披上,“祖母,那刺客这几日情况如何?可审出些什么来了?”
老太太紧了紧斗篷,起身拉着沈知意的手,眸色微冷,“你随我来。”她走了两步,见谢玉棋也要跟上来,不由叮嘱道:“你们两在这儿好生照看柏哥儿。”
沈素芝捧着脸阴阳怪气道:“先前还说要照顾二哥哥,一转身祖母走了,你就要跟着去,在这府里,只怕要论起来,你还真是心口不一的独一份儿。”
谢玉棋捏着帕子,扫了眼出了门的两人,腰杆子也硬气了些,“在这府里,到底外祖母年岁大了,身子不大好,素芝姐姐未曾对外祖母尽孝,我这个做外孙女的,自然要替你们多孝顺些。素芝姐姐不感激我,怎么反倒还要来怪我。”
沈素芝拿了块点心气道:“你这茶里茶气的样子还是收敛些的好,你骗得了二姐姐,可骗不了我。”
“素芝姐姐误会了,我从未有过旁的心思,我从来都只盼着能替母亲孝顺好外祖母。”谢玉棋如今在这些下人眼里得了势,所以也总觉得在这些嫡系的孩子里头,她也是有了几分分量了。
两人坐在桌前四目相对,谁也没个好脸色。
如今国公府的夜已经渐深了,老太太搭着沈知意的手走在长廊上,冷风拂着两人的衣摆,时不时夹雨飘进来,有下人正陆陆续续的点着长廊上的灯盏。
这路越走越偏,前头的两个丫鬟提着灯走在稍前些的位置,沈知意四处看了看,“祖母,我记得这西苑这边,历来是不许进出的。”这儿是国公府要地,暗藏各种政要秘事与刑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