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柏承靠在松树下,清俊的脸微扬,暮色下的沈知意红衣明艳张扬,那张脸被渡了一层明暖黄色的光,宛好若神明,她微弯腰伸出了手,那双手是那样的白嫩娇小。
这一刻的沈柏承忽的意识到,自个儿捧在手心里多年的妹妹,如今长大了。
“好,我们回家。”他就着沈知意的手艰难的站起来,沈知意小心翼翼的将他扶进马车里,她扯开沈柏承的衣裳,凝着那贯穿的伤口处翻出来的皮肉,手不由的收得紧了些。
沈柏承只当她是心疼,不想让她忧心,气息微弱的安抚道:“不过是皮外伤,歇些日子就好了,不打紧。”
沈知意动作麻利的给他上着药,这些伤有十几处,光是致命伤就有五六处,更别得旁的几处深可见骨的了,“哥哥可是得罪了什么人?”
沈柏承凝着沈知意,忽的笑了,“为兄是国公府大将军的嫡子,纵然是我得罪了人,旁人也断不敢下这样的毒手。”
“外人自然没有这个胆量,可那人若是府里的呢?”沈知意扫了眼还昏迷在一旁的沈素芝。
“府里……不可能,咱们国公府内历来团结,怎会有人想害我。”沈柏承是国公府里最有出息的少年郎,个个都以他为傲,个个都待他极好,怎会来害傲他。
“哥若是不信,不如就试一试。”沈知意拿了个软枕搁在他受伤的腿上,“若国公府引以为傲的天才公子成了个废人,你瞧瞧,他们还会那般好吗?”
沈柏承默了片刻,“不是还有个活口么?不如好生审一审……咳。”
沈知意麻利的将他的伤处包扎好,她不是大夫,但在军队里呆久了,那些皮肉伤她多少还是知道些。
“审自然是要审的,但此处不宜久留,先离开再说。”她拿了薄毯子给沈柏承垫底下,防止那伤因为奔波而裂开。
马车外头青角拖着个被打得半死不活的刺客过来,见这情形,一脚将刺客扔下,将重伤的护卫与书童拖回了马车里,护卫盯着马车里血流不止的沈柏承,顿时身子一滚跪到了马车里,“属下护主不利,还请二小姐责罚。”
沈知意扫了他一眼,拿了几瓶伤药给他,“先上药。青角,去最近的医馆。”
青角一只手将那刺客提起来扔进马车后头的车厢里,又拿了根棍子将车后厢锁了起来,刚忙完上马车,远处一辆华贵的马车风风火火的窜了起来,吁的一声停在了沈知意的马车旁,车帘子被挑开,露出了薛成那张胖得跟弥勒似的脸,“你们没事吧?”
沈知意手中的匕首擦着他的脑袋狠狠钉在马车里,“薛成,我给你一个弃暗投明的机会。”
薛成的腿还绑着纱布,这会子架在马车的软垫上,他那双眼贼兮兮的朝着马车里撇了两眼,见沈柏承闭着眼,一身的血,究竟是个什么情况,如今不大瞧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