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和的灯光落在沈知意的侧脸，外头入了夜的风还有些冷，她身上裹了件斗篷，显得身量愈发的纤瘦，慕纪明揉了揉眉，“如今天都局势不明朗，明哲保身才是正事。”

“若我说，官家有削蕃的打算呢？”沈知意将一盏茶推到他跟前。

“不可能！先帝在位时，曾许诺，永不削蕃。”慕纪明凝着那盏茶没动，心思有些乱。

“那是先帝许诺的，与如今的官家又有什么干系？慕世子在北境时，狼牙关一战成名，若当真信任官家，怎会将那桩事压下来，让你到天都做个纨绔？”沈知意端起茶盏抿了一口。

慕纪明背脊挺得直了些，凝着她的目光泛起一抹复杂的异样，“你与本世子说这些，就不怕我告诉官家？”

“怕，我可怕极了。”沈知意笑意明艳，哪里有半点怕的意思。

“今日的话，我就当没听见。”慕纪明又恢复了那吊儿郎当的模样，“今日来寻你，是有桩要紧事，想与你合伙。”他拿出一叠纸递了过去。

沈知意打开一看，上头是兵部侍郎贪污军饷的事，从北境到她父亲的南蛮边境，细算起来，竟然有八千万两之多！

她在脑子里迅速过了一遍，当年并没有贪污案闹出来，是因为慕纪明没有举证，还是背后另有高人压着？

“你确定这东西是真的？”沈知意将纸反反复复又看了几遍，若果真是这样，她父亲当年打了败仗一事，就不仅仅是因为沈家人的出卖而战败这么简单了！

“我费了近三年的时间蛰伏天都，查出来的资料，岂能有假！兵部那个姓吴的，真不是个东西！八千万两，他怎么敢！”慕纪明端起茶一饮而尽，神色凛冽。

“你不也说了，八千万两，他怎么敢。”她将手中的纸推了过去，意有所指。

“背后还有人？可这八千两我查了许多，这么大一笔银钱，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若不在吴府，还能在哪里。”慕纪明拧眉，心续有些乱。比侍郎官更大的是尚书，可尚书上头还有人！

“或许，在国库。”沈知意擦着箭，动作温柔细致，像对待一件宝贝。

“……你是说，官家自己断自己的粮？这仗打败了对他有什么好处？”慕纪明不敢置信。

“开个玩笑罢了，你大可潜进吴府好生查一查。至于我沈家的事，我自有主张，无须外人掺和。”外人来了只会扰乱她的计划，给她拖后腿。

慕纪明将信将疑，”沈知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