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意在老太太这儿用着饭,屋内那一鼎松鹤延年的香炉点着顶好的水沉香,烛火摇曳,暖意融融。
嬷嬷从外头进来,搓了搓手,“如今都快开春了,怎么这天还这样冷,夜里外头又开始下冻雨了。”
沈知意起身推开雕松的窗,窗外的雪扑了进来,“是冷得厉害,玉棋妹妹这会子去祠堂了么?”
嬷嬷点了点头,望向老太太回禀道:“这会子在祠堂里跪着呢,不过老奴将祠堂门窗都关严实了,跪上几日也不妨事。”
想起当年那个执意要为爱私奔的孽女,老太太心里又怨又气,只冷冷的应了一声。
沈知意担忧不已,“还是在祠堂里再添些碳吧,玉棋妹妹是个可怜的,前两日还染着风寒,这才将将好些,可别再病重了。”
老太太倚在塌上,塌边的银碳红得发亮,“哼,她可怜?当初她母亲……罢了,不争气的东西,还提她做什么!”
沈知意眸色微转,义愤填膺的朝老太太道:“祖母,说到底姑姑也是沈家的人,如今玉棋妹妹回来了,旁人总归会去探查的,那谢家的人这样对待姑姑,打的可是沈家的脸,若置之不理,只怕不妥。”
嬷嬷在一旁叹了叹气,“小姐有所不知,当初老太太原是物色了女婿的,可不知怎的,她偏偏瞧上了个落榜的穷酸书生,老太太不同意,她便写了断绝书,同那书生跑了,这一跑就再没了音信,老太太为着这事儿,伤心了好些年,现下才将将缓过来些。”
沈知意斟了盏茶给她,柔声道:“祖母,当年的姑姑说不准也是被姓谢的给骗了,祖母好生差人去查一查,若真如玉棋妹妹所说,咱们少不得也要替姑姑讨个公道才是。”
老太太心里一时有些动容,眼角湿润的捧着茶盏,“去好生查查吧,如今那丫头既入了府,总归要有个交待。”
“是,老奴这就去。”嬷嬷赞赏的看了眼沈知意,真是个顾全大体的好孩子。
沈知意起身将灯心剪了些,火苗晃了晃,又归于平静,“祖母,今儿我瞧着,二叔母对玉棋妹妹,好像很是不满。”
老太太抿了口茶,缓了口气,“你二叔母嫁入府的时候,你那小姑正是任性的年纪,也跋扈嚣张,做了不少糊涂事,如今倒也是情理之中。”
她拉过沈知意,关切的叮嘱,“你万不可学你小姑,祖母的娇娇儿,定要得这世间最好的姻缘,不会如你那小姑那般,享了半生富贵,却潦草收场。”
“孙女才不嫁,孙女要永远陪着祖母。”沈知意靠着她,心里却有些冷,老太太究竟是真心宠过她,还是从一开始她的宠爱就带了目地性?无论是哪一种,只要没到那一步,她都记老太太的好!
“傻孩子。”灯光下的老太太面如菩萨般慈祥仁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