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似有所察,起身扭头望来。
他玉冠高束,着一袭鸦青色绣暗云纹广袖长袍,腰配兽首螭纹玉带钩,左右分别坠着块墨白相间的玉珏,身披白狐皮毛领大氅,立在云雾缭绕间,衬得鬓发如鸦,玉骨霜质。
见楼珩至今,他多数玄衣窄袖,一身冷厉。
难得看他穿成这样,倒是真有了些世家子弟雍容矜贵,芝兰玉树的味道。
只是,他怎么在这儿?
两人相顾无言。
最后还是桑桐率先打破了寂静,“公子一早就出了门,没想到来了这儿。”
她环顾一周,视线落在不远处空地上放着的酒坛和白烛等物上,面色如常的走了过去,将东西放在一处,然后就俯身开始清理周遭的杂草。
楼珩审视她须臾,忽然笑了下,也继续没干完的事情。
“我来这儿祭奠亲友。”
桑桐听他主动解释,连根带泥的拔起杂草往旁边一丢,疑惑看他:“亲友?”
“看来桑姑娘也有不知道的事情。”
桑桐轻笑:“你这算笑话我吗?”
楼珩眉眼微弯,大氅扫过杂草丛,沾了些许露水和泥污,他不甚在意的继续清理,声线轻而淡:“我娘姓江,泾州江氏是我的外家。”
草叶划破指尖,倏地拉出一条血线。
桑桐动作猛地滞住,任由那指尖鲜血凝落,滴在叶尖儿上,然后被压垮般弯了下去,血色没入泥土。
她浑然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