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承认了,也不可能怎么样。所以之前的所作所为完全没有意义。
他就是不甘心吧。
他觉得自己被她当成了傻子。被她说的,他像个自作多情的小丑。
但实际上呢,她就是个大骗子,最擅长骗她自己。
他有满膛的子弹。
他不傻,当然能分清哪句话是应付朋友,哪些眼神和话是真心。而那些真心的,无论是拓了字的语文书;还是礼堂里他演讲完,所有人都往外走,只有她停在原地终于敢抬起头看他,还以为他在同老师讲话没看见;她在他们班门口转,借书借什么的……等等,他都明明白白的能感受到。
可他到头来又十分不忍心把她的乌龟壳全敲碎。
唉。
第46章下雪声好大,大到可以盖住心跳的声音
次日上午元旦联欢会,唐华让班里同学把课桌摆成“回”字,围成一个圈,这样表演节目的同学可以站在圈里。
施念和郁谋是前后桌,变换回字时,两人则会挨在一起。
郁谋大概是迟到了,搬桌椅时是贺然帮他的。但是搬好摆好后,贺然干脆霸占了郁谋的椅子,一屁股挪过来同施念挨着。
“你坐回去啊,郁谋来了坐哪里?”施念推贺然。
贺然一人坐两个椅子,毫不在意:“噢,他不来了,请假了。”
“嗯?”施念转头。
“昨晚我回家时看见他在院门口打车。我问他来着,他说今天不来了,请一天假回旧家搬东西。”
施念愣住了。
联欢会结束,施念坐公车回家。下午放半天假,她本来的打算是在家复习期末,总结错题本。池小萍给了她一些自由后,她反倒没那么迫切地想玩游戏,看电视了。
车到站,她下车。顺着街道走了十几步又折回来,第一次仰头仔细看站牌。
她上学坐13路,也仅仅知道13路有哪些站。
贺然刚才叨叨,说郁谋爸爸家住的小区很高档,叫什么什么。施念对这个小区名字有印象,之前施斐家也说要在那边买房,说了好久,后来因为地理位置还是什么原因,不是很方便,不了了之。
她把每一辆公交车的站牌都仔细看过,毫无头绪的。
这时正好来了辆公车,车门打开,她不上去,而是站在前门对着司机问道:“师傅您好,您知道xx小区坐公交怎么走吗?”
“xx小区啊,呦,你在这个站坐车的话那要倒车。”
“没关系的。”
“16路坐到水车街,下来原地不动倒62路坐到终点站,最后你得步行一段路,往西边。具体你下了车可以问问人再。走的挺远的呢。”
“嗯好的,谢谢您!”
天气干冷干冷的。雪憋了一天一夜,天气预报食言了一天一夜。什么都没下下来,厚厚的云似乎要把空气中的所有水分都吸走。
可能是非上下班高峰,车次并不多。施念在路上大概花了一个半小时的时间,到了终点站时是下午一点多快两点。
她按照司机给的路线倒车,心挺虚的,因为她几乎没有去过离大院儿、学校那么远地方。从来都是三点一线。
62路坐到终点站,下来时她几乎要哭出来。司机让她问人,哪有人啊,周围偏僻得很。
她往西走了七八百米,东南西北全是那种很高的私家围墙。这和她理解的小区完全不一样,这些小区没有高楼,有联排,有独栋,没超过三层的楼。更不要提有什么便利店了。
她不想给郁谋打电话,想自己找到他住的小区门口再打,于是绕着这里转了好久。
有冰冰凉凉的物体降落在她的脸上。她此时整个人几乎冻僵了,反应了一会儿这冰凉的东西是不是鸟屎,后来抬头看,下雪了。
雪花大片大片地从灰白色的天空中落下,迅速地在路面上积起薄薄一层。踩在上面嘎吱嘎吱的。
施念拐了几个弯,试图去找任何一面围墙的大门,最后发现她好像迷路了。这里每一个路口几乎长得都一样。
她拿出手机,手机冻得像块冰坨子。她吐热气嘘了嘘手指,翻出郁谋的短信,打起了字:
“我在你家小区附近,明明说好了一起去旧家搬东西。”
郁谋睡到下午四点才起。他醒来后,发现世界都变了。
外面白茫茫一片。从地面到天空都被雪笼罩了。
小区修剪得圆圆矮矮的灌木一个个都顶起了厚厚的白帽子。小区有人遛狗,中型大小的狗往草丛里一跳,狗被雪淹没了,主人不得不踏进去把狗从雪堆里拔出来。
他站在窗前看了一会儿下雪,他无法推测这雪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下的,但肯定已经下了很久了。
昨晚他回到这里就开始发高烧,吃了泰诺就去睡觉了。手机充电一直关机。
此时他按了开机键,便进到卫生间冲热水澡。
旧家的卫生间比爷爷家的卧室都大。他洗了十几分钟,四肢百骸被热气烘得舒畅许多。
等他从浴室里出来时,才想起看看手机有谁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