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静,不能老算你那项目的小账,你还得考虑咱们京州的大账。时间紧迫,我知道这样做会有风险,但群众的利益高于一切。我们可以同时启动资金调动的申请流程,并向上级部门紧急汇报情况,争取他们的理解和支持。至于粮仓的重建,我们可以考虑调整施工计划,或者寻找其他临时资金来源,确保工程不会因此停滞。”李达康恨铁不成钢地说道,“再不发安置费,老百姓现在就能闹起来,根本就不用等到那些项目落地,咱俩就得走人了。”
田文静现在的脸跟苦瓜也没两样,他只能有气无力地回道:“可是李书记,就算挪用专项资金把钱发了,按照现在的安置费规模,也就能对付六七个月吧,就算是咱们寅吃卯粮……那卯粮吃完了,咱们京州又还有什么可吃呢?”
李达康苦笑一声:“至少保证他们这几个月不闹起来吧。我跟孙连城再碰个头,让负责发钱的各镇街都把安置费改成三个月一结,对付九个月应该没问题。”
“可是粮仓那边……李书记,上头还没表态呢,毕竟是战略储备粮食,不赶紧给个说法,我怕上面会严肃追责。”田文静回复道。
李达康一咬牙,说道:“不管了,哪头急顾哪头,你有一点说对了,毕竟是战略储备,上头不能一点说法不给,打报告上去,让他们拨付专项资金,不能老想着让汉东省或者京州市去解决这个问题。上面有上面的考虑,但是地方也有地方的难处。当时卖地的钱,咱们可一分都没少交。”
“李书记……”田文静还想再争取争取。
“行了,我拍板,就当我乾纲独断一回,上头有意见让他们找我。”李达康发挥了他“一霸手”的本色,结束了这个议题。
看顶头上司这么硬,田文静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对了,你来肯定有事找我,什么事?”李达康已经把后路堵死,这时候,就要逼着田文静不再提要钱的事。
田文静无奈,只能临场现编个故事。
他稍微思考一番,便说道:“其实我……李书记……其实,其实也没事,就是跟您汇报一下,按您的吩咐,我去看过欧阳行长了。”
“欧阳……”李达康纵然铁石心肠,听到这个名字,身子还是微微颤抖了一下,“她,还好吗?”
“您放心吧,毕竟监狱那边也不是心里没数,祁同伟书记也跟汉东省司法厅特别交代过了。现在欧阳行长都是单间小灶,没事看看书写写信,探监也很自由,主管单位没对欧阳行长的探监次数做限制。”田文静汇报道。
李达康听到自己的前妻无恙,稳了稳心神,又恢复了一贯的嘴脸:“祁同伟怎么回事,要都这么打招呼,汉东的司法体系不都乱套了?咱们身为党的领导干部,更要从自身做起,行得正,坐得端。关于欧阳靖的事情,我必须再次强调,她的身份虽然是我的前妻,但这绝对不能成为司法部门在她服刑期间给予她任何特殊照顾的理由。”
田文静知道这是自己领导的老毛病又犯了,只好附和道:“李书记,我明白您的意思,不过欧阳行长本来身体也不好,稍微照顾一下,也不会有群众说什么。就算是部分觉悟不高的群众有些误解,那也只是一小撮看不清局势的异见分子而已,翻不起什么风浪的。”
“文静,这就是你的觉悟问题了。正是为了避免这种误解,我们才要更加严格地遵守规则,做到公开透明。欧阳靖的服刑情况,必须严格按照法律法规执行,任何违反规定的行为,都是对法律尊严的践踏,更是对其他服刑人员的不公。”李达康痛心疾首地说道,“不仅要对欧阳靖负责,更要对全汉东的老百姓负责。如果因为司法部门的疏忽或偏袒,让老百姓对司法公正产生怀疑,那才是司法部门最大的失职!所以,文静,我把这件事情交给你了,你务必要监督好后续欧阳靖服刑的整个流程,确保每一个环节都公平、公正、公开,经得起党和人民的检验。”
田文静明白了。
交给自己,那就是让自己背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