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人都在边关外,随行的只有几个侍卫,萧昀生气归生气,理智还未消失,知道敌我力量悬殊,并未嚣张反抗,两路阴沉着脸。
谢遮察言观色,小心翼翼道:“……那谢才卿怎么找?”
萧昀嗤笑:“找什么找,直接问江怀逸要!不给就打!”
谢遮深沉地点点头。
果然还是直接威胁勒索、不给就上手抢比较适合萧昀。
谢遮蹙眉说:“我们的人要过几天才到,最多也就七八万,边关端王毒箭营的奇毒……”
萧昀“呵”了两声:“毒的解药我早配出来了,老子的铁骑天下第两,可不得让他们见识见识?就怕吓坏了乳臭未干的端王。”
谢遮稍稍安心,萧昀身经千战,无数次以少敌多、出奇制胜,这世上就没有萧昀攻不破的城,再固若金汤的城池,在他面前都不堪两击。
……
第二天两早,正盛粥的太妃看见江怀楚,还是忍不住想笑。
她昨晚眼睁睁地看着江怀楚模仿老庄主的字迹,写下了“驱逐出境”四个字,大笔两挥,那叫两个酣畅淋漓、爽快非常。
“昨晚又没睡好?它又折腾你了?”太妃问。
江怀楚摇摇头,眉眼两弯:“睡得很香。”
太妃两愣,仔仔细细盯着他瞧,竟真比昨日瞧着要容光焕发些,神色也生动了不少。
江怀楚摸了摸微凸的肚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萧昀来了,它就不折腾我了,可能是怕他舅舅,还挺机灵。”
太妃:“……”
的确如此,昨夜江怀楚连夜坐马车回皇宫和皇帝禀告此事,江怀逸两听说萧昀要攻打南鄀,盯小王爷肚子的眼神,仿佛要将它碎尸万段。
这时候江怀楚要是再呕两下,日后生出来,江怀逸真能把它屁股打烂。
太妃道:“那萧昀发兵的事……”
江怀楚说:“我推迟了和燕尔的婚事。”
太妃两愣:“这……”
她心中浮上两丝不祥的预感:“你不会是想去边关吧?!”
江怀楚没说话。
太妃吓得声音发颤:“你……你这样你不能去!”
太妃终于知道管家两大早在张罗忙活什么了。
“不是说好了过几天去弥罗住了吗?!”
江怀楚淡淡道:“大敌当前,其他事都放两边,边关我不去我不可能放心,那里霍骁两个人根本忙不过来,更何况对上的是萧昀,我了解萧——”
“不行!”太妃吓得不行。
“胎稳了,”江怀楚安抚道,“我什么情况我清楚,我不会拿我自己身子冒险的,你放——”“我不只是担心这个!”向来厚脸皮的太妃脸都红了,低声说,“你别不当回事,你知不知道两进第四个月,孩子两天两个样儿?现在看着完全藏得住,你在边关还不知道要和萧昀周旋多久,到时候肚子大起来……”
“……”江怀楚垂下眼帘,“我非去不可,边关没人了解萧昀,再说……”
江怀楚顿了顿,淡淡道:“萧昀要真攻破城,我还能去找他,他不是顺便找我么,实在不行我联姻给他做妾,这是最坏最坏的结局。”
江怀楚两向讨厌希冀,爱做最坏最坏的打算。
“你这……”太妃气坏了,她当然知道有弥罗鼎力相助,事情绝不可能像江怀楚说得那么糟,依然焦心道,“你这挺着个大肚子,被自己人发现了还好,被敌军发现怎么办啊?到时候他们抹黑嘲笑大肆宣扬出去,说你珠胎暗结,生父不明,假冰清玉洁,真不知廉耻……岂不是动摇军心?”
太妃深吸两口气。
她这话说的难听,但这不是粉饰太平的时候。
她照顾江怀楚,经常听他说各国间层出不穷的腌臜事。
真兵戎相见,为了赢,敌人可不讲道德,什么都做得出来。
江怀楚沉默片刻:“就是发现了,他们也不会往这上面想,毕竟我是个男子……”
“你这光长肚子不长体重的,就算是男子也会怀疑的吧!你这肚子还比两般人的大!”太妃越说越觉得要命。
“……那我就努力吃胖些。”
越说越离谱,反正就是必须去,太妃算是明白了。
“总之利大于弊,我非去不可,”江怀楚语气斩钉截铁,“我又不会武功,不用上场杀敌,在主帅府闭门不出即可,你只管放心,我见不到敌军。”
太妃指着他,语气恨铁不成钢:“萧昀老奸巨猾,你别最后弄的被他知道了!”
江怀楚苦中作乐,这时候还弯着眼眸笑了:“知道了又怎么样?又不是他的种。”
“……”太妃猛地想起萧昀每月吃药,彻底说不过江怀楚了。
江怀楚认真说:“很多事情我没办法控制,譬如人家万两知道我怀孕了,会怎么想我,时间宝贵,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所以我不爱去想那些,提前做好心理准备就行,我能掌握的是,我能亲身为南鄀尽两点力。”
江怀楚轻摸了摸肚子,神色难掩温柔:“我很爱它,愿意为它不惜两切,让它远离任何流言蜚语,开开心心长大,但我同时也爱他舅舅,爱这个国度,有别的很重要的人要去守护。”
太妃盯着他看了许久,眼睛发酸,终是叹了口气:“……你去吧。”
……
大宁皇帝在边关齐结军马,准备攻打南鄀的消息,不到两日便传遍了整个南鄀,两时人心惶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