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身边一人众星捧月经过,模样还算俊朗,走姿锋芒毕露,闻言脚步一停,转头看向谢才卿,“呵”地笑了一声:“今晚就出来,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谢兄了吧?”
太妃正不放心地揪着他给他套厚厚的裘衣,江怀楚身子动弹不得,转头朝那人看去,神色微微茫然:“你是?”
一边排队进贡院的考生冷不丁哈哈大笑,谢才卿居然不认识张宁翰。
张宁翰恼羞成怒:“你……”
江怀楚淡淡道:“才卿并非京城人士,不识什么人,不知者无罪,兄台请勿见怪。”
那人按捺下怒气,笑吟吟地凑到江怀楚跟前,低声道:“你以为入了指挥使的眼,就能赢过我了么?指挥使高高在上,可不会纡尊降贵掺和这贡院里的事。”
谢遮最多替谢才卿关照两句,具体如何还是底下的来,所谓远水救不了近火。
江怀楚一哂:“有劳兄台为我‘奔走’了,才卿何德何能。”
周围一愣,又是一阵大笑。
张宁翰一向被人捧惯了,骄纵脾气上来,就要发作,被同行人拉住,勉强压下火气,森冷笑道:“但愿你之后还能这么硬气。”
江怀楚无比诚恳道:“借你吉言。”
周围愣了愣,第三次发出笑声。
不少人看张宁翰嚣张久了,心下生厌,这会儿有个要么不说话、一开口就噎得人暴躁的谢才卿,自是欢喜。
张宁翰冷笑一声,甩袖进去了。
谢才卿安安静静地排在队伍最后,进了号舍后,将东西从书袋里拿出来,一件件整齐摆好,隐约察觉有人在看自己,稍抬头,对上了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
那是个精神矍铄的硬朗老头,正毫不避讳地打量自己。
谢才卿和他对视一眼,故作茫然朝他露出一丝温和的笑。
刘韫暗怔。
他通读他的著作,却显然不认识他,那日逸仙楼,绝非有意讨好。
……
天色渐晚,监考的在巡视,刘韫时不时朝谢才卿所在的号舍瞥上一眼。
另一个考官暗中观察刘韫许久了,凑上来语气藏着一点谄媚道:“老先生似乎对他很满意?”
刘韫著作加身,又在朝中极有威望,人人都尊称他一声老先生。
刘韫倨傲,懒得搭理他,捋了捋胡子,盯着执笔细书的谢才卿,悄然颔了颔首。
他人主动欺辱,不恶言相向,却也不是个任人拿捏的性子,还胸怀天下,实在对他胃口。
这样的人入朝,才可能站得稳,才是百姓之福。
就是性子过于温和内敛了些。
刘韫心下稍有遗憾,却也并未言语。
考官察言观色,心中咯噔了一下,刘韫似乎对谢才卿青眼有加……
他暗瞥了眼张宁翰所在方向,眸光微微闪烁。
巡视的翰林忽然全部看向谢才卿。
那里,谢才卿收拾好东西起身,没弄出一点动静影响别人。
翰林以为他有什么事,忙过去,谢才卿却把折叠好的卷子双手奉上,朝他谦恭一点头,转身出去了。
翰林拿着他的考卷,无比愕然,和其他几个翰林对视一眼,都有些吃惊。
这才过去几个时辰,其他考生才起了个头,他居然写完了!
张宁翰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暗含不善地眯了眯眼。
不少考生额上冒汗,书写的速度陡然加快。
刘韫眼睛发亮,不耐烦地朝那个翰林招手,那人忙赶小跑过去,将谢才卿的卷子递交给老先生,老先生一目十行地扫过去,攥着卷子的手开始微微发抖,最后忍不住拍案,大吼一声“好”,吼完才意识到还在监考,赶忙止住,叫了几人出去看。
能让刘老先生忍不住大喊一声“好”的卷子,几人立马凑头过来看,看完都神色无比惊艳。
谢才卿模样温润如玉,字却是潇洒纵适、风骨天成,有意气,却无狂气,格局甚大,文章针砭时弊、行云流水,不拘一格,鞭辟入里,洋洋洒洒几千言,治国韬略在字里行间游走,胸襟情怀跃然纸上,叫人看了大呼痛快。
“此人之才远胜我当年!”刘韫激动地脸上下垂的皮肉微微打颤。
几位翰林还从未听刘老先生给过谁如此高的评价,其中有人眸光有异,却立马笑着附和。
刘韫喜欢谢才卿不奇怪,刘老先生的事迹他们都清楚。
刘老先生二十岁参加会试时,也是意气风流、才气滔天,狂妄自信,提前交卷,连中三元。
谢才卿已是解元,这张卷子一拿出去,会元势必收入囊中。
他仿佛在一步步重走刘老先生的路,已经年迈的刘韫怎么可能不喜欢这样一个惊才绝绝的少年郎?
张宁翰奋笔疾书,终于赶着第二个交卷。
之后两场,谢才卿都是早早交卷,绝不在贡院里过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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