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自私自利的东西(1 / 2)

“时瑾,时二少一直杵在门口,也不知道要干嘛。”

门才一踹上,陈山就开始跟时瑾告状:“他看起来跟犯病了似得。”

陈山说这些的时候,还隔着透明的医院门板,瞥了一眼门口的时二少。

时二少身上还穿着病号服,胸口处沾了一小片嫣红的血,眼窝深陷脸色铁青,看上去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陈山还真就没见过时二少这么狼狈的时候,一时间八卦心起,满脸都写着幸灾乐祸,都恨不得拉开门亲自问问时二少这是怎么了。

顾青也跟着开嘲讽:“管他干什么?他可死不了,自私自利的东西。”

王钊没说话,只是扫了一眼封咎。

他们昨天一起喝酒的时候都喝得烂醉,而且都断片了,据说封咎还莫名其妙精神力暴动了,王钊觉得有点奇怪,他记得自己喝的不算多,总觉得哪里对不上线,后来去重新看了一下包厢,包厢早都被基地的员工收拾好了,包厢内部也没有监控,他们也没有损失任何东西,刘队长也没放在心上,也就只好算了。

王钊的视线扫过封咎时,时瑾当时正在喂封咎吃饭,自从昨天封咎暴动了之后,时瑾就把封咎当成了个易碎的玻璃娃娃,恨不得把封咎供起来。

封咎安静的坐在床上,他昨天暴动时的绑带已经都被换下来了,枕头垫在他身后,他靠坐的时候手叠在身前,他骨架大,斜躺着时比坐直了的时瑾都要高一线。

时瑾正低着头给热粥吹气。

他侧对着封咎,封咎看他的时候正好能看到他线条漂亮的侧脸,流淌的金色盖到细长的眉梢上方,长长的眼睫盖住了艳丽的瞳色,粉嫩的唇瓣一张一和,一边舀起来一点粥,一边轻声回:“不用管他。”

说话间,那勺子就递到了封咎面前。

粥是甜的咸的封咎已经不记得了,他只记得那只手指甲圆润,手骨纤细,记得时瑾凑过来时身上带着的淡淡的皂角香味儿,记得时瑾一探身,腰间紧绷的弧线。

那时候正是清晨,光线从窗外照进来,为时瑾镀了一层柔光,他抬眸看过来、把勺子递过来的时候,仿佛连时间都静止了一瞬。

封咎心如擂鼓,猛地垂下头,一口吞掉勺子,手掌抓着被单,像是要将被单拧碎了一样。

“怎么了?”时瑾察觉到他的不对,靠的更近了些,那双漂亮的瞳孔里映着封咎的眼,让封咎不敢直视。

封咎的唇线紧抿着,过了三秒,偏过视线,低沉着回了一声:“疼。”

——

时二少离开后没多久,时天城也走了。

时天城怎么说也是一队队长,手底下也是有很多事情要忙,没办法一直陪在时跃身旁,所以很快,病房里就只剩下了时跃一个人。

时跃再难忍住见见自己精神体的冲动,从病床上下来,钻进了洗手间里。

之前时天城在离开之前叮嘱他不要随便召唤精神体,要等到一切体检都做完,确定身体无碍后,再尝试召唤精神体。

免得发生什么意外。

但时跃忍不住了,他太想看看自己这个来之不易的精神体是什么品种的了。

是凶猛的飞禽,还是乖巧的走兽呢?也许是鹰,也许是爪牙锋锐的老虎,不管是什么,都应该是很厉害的动物吧?

时跃怀着激动的心情,站在镜子前面,召唤出了他的精神体。

召唤出精神体的时候,他感觉到了一阵虚弱,就像是自己的力量被缓缓的抽出一样,时跃兴奋地一张脸都涨得通红。

他以前从没有过这种感觉!

就在时跃期待的目光中,一只黑漆漆的飞禽出现在了他的手掌心中。

和他想象之中的高大威猛不一样,这个小东西趴在他手心上,没毛,长得有点像是老鼠,一副不是很讨喜的样子,和时跃一对上视线,这只飞禽就立刻飞了起来,在整个洗手间里疯狂乱撞。

时跃猝不及防,急匆匆的想要控制它,但是时跃这时才惊骇的发现,这只飞禽根本不受他的管控!

他控制不了这个精神体!

时跃几乎将唇咬白了,最后一咬牙,直接伸手去抓,手背上都被划了三道痕迹,才抓住这只乱窜的小东西。

直到时跃的精神力逐渐枯竭,这只飞禽才被时跃收了回去。

时跃呆呆的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这只精神体难道是蝙蝠吗?

“时跃?”笃笃的敲门声和清冽的声线从门外响起,时跃一惊,匆匆从地上爬起来,洗了一把脸,开了门,昂起笑脸来喊了一声:“随风哥哥。”

沈随风手里拿着一些水果和零食,身上还带着清晨的露水,眉眼间有些疲惫,身姿挺拔的站在门口。

沈随风是直接从监察室里出来的,他们因为脱了防护服,所以有被感染风险,一直被观察到现在才被放出来,他被关的时候似乎发生了很多事情,他在过来的时候还跟神情恍惚的时二少擦肩而过、他刚跟时二少打招呼,时二少也没理睬,而且还在隔壁看见了三队的队员。

听见时跃的动静,沈随风轻“嗯”了一声,又问:“身体怎么样?时队跟我说你受伤了,让我有空多来照看你一下,隔壁是怎么了?”

彼时正是正午十点钟,初夏的烈阳还不算太刺眼,亮堂堂的经过透明的玻璃,然后落到沈随风的身上,为沈随风的脸镀上一层暖蜜色,驱散了一些冷冽。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作战衣,喉结若隐若现于脖领子下,扣子扣到最上面一颗,带着一股勾人的禁欲感。

让人想扒下他的衣领,咬上他的喉结,看看他失声闷哼时的模样。

时跃本来心情不太好,因为他那个精神体不太听话,但是一见了沈随风就立刻又高兴起来了。

沈随风是他最喜欢的哥哥,从小到大,就因为他没有精神力,不知道多少人暗地里看不起他,讥讽他,只有沈随风不会。

沈随风生来优秀,是被豪门世家培养出来的君子,知礼明事,极为耀眼。

而且沈随风是真的疼爱他,从小到大,他有什么事情,沈随风都不会推辞,能帮忙都会帮,还会贴心的在意他的情绪,比蛮横无理粗枝大叶的时二少好多了。

时跃其实从小就喜欢这个哥哥,只是以前他没有精神体,所以从来不敢和沈随风多表达什么,他知道自己不配,可他现在有了,心底里的想法就压抑不住了,他把时天城叮嘱他“结果出来之前不要和任何人说你精神体”的话忘到了九霄云外去,难掩兴奋、暗含期待的和沈随风说:“随风哥哥,我有精神体了。”

沈随风进门时的注意力一直停留在病房的门外,像是门外的走廊上有什么东西牵扯着他一样,乍一听到时跃的话,他回神了两秒才开口:“精神体?你新开发出来的吗?”

帝国里也有一些人超过了十岁、到了二三十岁才有精神体,案例比较少,但确实是存在的,所以沈随风没有很惊讶。

更何况,沈随风知道时跃来850就是为了开发精神体,时天城一直在筹划这件事,他只是觉得这一天来的稍微有点快而已。

时跃的脸蛋激动得微微发红,他的手指捏着衣角,重重的点头,尾音兴奋地上扬:“嗯,就在昨天晚上,我突然就激发了精神体,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说话间,时跃还强行召唤出了蝙蝠给沈随风看。

他明知道自己的精神力已经面临枯竭了,但还是想让沈随风看看自己的精神体,这回他提前做好了准备,一召唤出来蝙蝠,就立马将蝙蝠握在了手心里,献宝似得捧给沈随风。

当沈随风看到那只蝙蝠的时候,眉心下意识地皱了一下。

他的精神体就是飞禽,所以他对这些飞禽都比较了解,时瑾手里的这只蝙蝠叫“音波蝙蝠”,可以悄无声息的对人的精神力造成冲击,并且属于群攻状态,谁踏入了它的领地都会被攻击,当然,也可以治疗人的精神力,但是治疗的能力比不上攻击的能力。

这种精神体很难控制,一般的精神体会对主人产生依赖感,但音波蝙蝠不会,这种蝙蝠甚至会攻击主人,十分危险,以前就有很多音波蝙蝠攻击主人、攻击其他人,导致意外发生的案例。

所以沈随风下意识地问了一句:“你什么等级?”

“A级。”时跃小声的回答,唇角都压不住了,还没忘谦虚一下:“有点低。”

其实也不算低了,毕竟他们帝国军校的招收标准就是A级,能达到A级的人都算是优秀,只是放到人人皆为S级的850部门,就显得没那么够看。

A级,那还好,杀伤力不是很强,时跃还可以控制。

“这只蝙蝠,你以后要少拿出来。”沈随风的目光扫过蝙蝠,上半身微微后昂,和它拉开距离:“它的能力很容易误伤,你怎么会——”

他想要说一句你怎么会觉醒出这样的精神体,但他眼眸扫过时跃,又突然意识到这是时跃好不容易盼来的精神体,所以喉咙里的话匆匆吞了回去,挤出了另外一句:“你好好训练它,以后也会有用的。”

但时跃已经看透了沈随风那眼眸里面深藏着的厌恶。

时跃满心的兴奋都被浇下去,他性格敏感,又足够了解沈随风,他已经听懂了沈随风藏在舌头下面的潜台词了。

“随风哥哥不喜欢这个吗?”时跃昂起头来,勉强挤出些笑容来:“是,是它还太弱了吗?”

“不是。”沈随风有些懊恼于自己刚才说的话,匆匆找补了几句:“音波蝙蝠其实是一种不错的飞行系,到时候可以让时队教你如何训练,用不了多久你就可以独当一面了。”

这些话本来是时跃很想听的话,他想看到随风哥哥揉着他的头夸他厉害,想成为大家的焦点,但是现在从沈随风的嘴里说出来,他又一丁点都不信了。

眼见着时跃整个人就像是枯萎了的枝桠一样垂下去,沈随风微微有些尴尬,他像是往常一样说了些话来安抚时跃,但这些话似乎并不能奏效。

时跃依旧像是霜打了的茄子一样,就算是笑,脸上也蒙了一层凄惨的光。

沈随风兴许是看多了时跃自怨自艾的模样,又一直惦记着隔壁的事情,也没有多待,说了几句话就走了,说有事要忙。

沈随风走的时候,时跃几乎是一步一步跟到病房门口去送的,他那双眼睛生的像是会说话,里面的留恋和不舍几乎都黏在了沈随风宽厚的脊背上。

但沈随风如同看不见一样,快步出了病房。

他出病房的时候随手带了一下门沿,力道不够,并没有把门关上,时跃的目光就望着那扇晃动的门,一直望到沈随风最后一片衣角离开。

时跃低头在心里安慰自己,随风哥哥有事要忙,顾及不上他是正常的,他只需要好好休息,调养身体,训练好精神体,等到时候去跟队一起出发就行。

但当时跃准备回房的时候,却听见了沈随风的声音。

“时瑾,你,你现在有空吗?”

时跃浑身一颤。

病房的门没关,他又觉醒了精神体,听力比以前敏锐了数倍。

他甚至能够听出来沈随风声音略微紧绷的音调,隔着一扇门,针一样刺进他的耳朵里。

时跃捏着精神体的手指都跟着泛白,蝙蝠被捏的挣扎,低头在时跃的手指上咬了一口。

时跃痛的松手,下一秒,他听见了时瑾的声音。

“嗯?”淡淡的上扬语调,声线里暗藏着几分慵懒,像是只矜贵的波斯猫一样,漫不经心的磨着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