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底的劲风吹得脸皮生疼,我只觉得呼吸都不畅快了。望着眼前的一幕,我几乎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说话,大家都在想一个问题,明明谢金子是奔着相反的方向走的,为什么他的尸体会突然出现在这儿呢?
“这……老吴,我们之前见过他呀,你……你记得吧?”老吴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他甚至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希望能在我这里得到求证。
我此时也有点儿自我怀疑了:“我们见到的,是谢金子没错吧?”
“没错呀!”
董胜武走上前去,摸了摸尸体的僵硬程度,然后粗略检查了一下,甚至还扒开了积雪,看了一下谢金子的双腿:“大概死了两个小时了,左腿断了。可能是从上面摔下来的。”
我们不禁都抬头向上望去,浓雾依旧没有散,什么都看不见。
董胜武拿过了谢金子的猎枪,拉动了枪栓,检查子弹。
谢金子是我们同村的人,平日里关系也不错。在这里突然见到他的尸体,心中有了一种伤感。
老吴叹了一声,从枪里退出来了三颗子弹,放进了谢金子的面前,权当是三柱清香了。他和谢金子也算是同行了,估计这时候心里也不大好受。
我平复了一下情绪,这里毕竟不是久留之地,我只得挥了挥手,招呼大家继续赶路。守着尸体,两位女同志也有点儿胆怯,忙不迭地跟了上来。
“小苏同志啊,”紧跟在我身后的吴教授忽然说话了,“今天早上见到谢金子同志的时候,他说他要发财了,那是什么意思啊?”
我一愣,脑海中浮现出了那时的景象,谢金子是从死人沟的方向来的,他又说了一句:“你谢哥要发财啦!”要不是吴显彰提醒,我都差点儿忘了。
但关键是,这句话许是他一时吹牛,做不得准。
过去大兴安岭的自然储备十分丰富。“棒打狍子瓢舀鱼,野鸡飞到饭锅里”,就足可见当时的猎户是吃穿不愁的。只是随着国家法制的健全,许多珍稀动物都成了保护对象,像吴文化这样的猎户,生活越来越难。
“吴教授,你可能不知道。我们东北人啊,有的时候说话这嘴上没个把门儿的。谢金子没准儿也只是顺嘴一说,没必要放在心上。”
我眼睛望着脚下的路,不知道身后的吴显彰是什么表情。只是他不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