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老太君是何许人也,怕是已经知道。
今日,陆靖庭直接编一个“侯夫人过来探访”的借口,就能将事情搪塞过去。
但老太君那里却不是好敷衍的,陆靖庭需要亲自去解释一趟。
男人沉吟一声,再度面无表情的折返营帐。
方才被魏琉璃气了出来,现在又要去见她……
陆家兄弟三人对视了几眼。
自打嫂子进门,兄长的脾气真是愈发高深莫测,复杂多变了啊。
营帐内,魏琉璃见男人折返,她也不再无理取闹,把自己露在外面的那只脚缩进了裙摆,仰面望着男人,“夫君,你定要杀了百里墨,此人着实阴狠猥琐,还说什么……要抢了我,让夫君你颜面尽失!为了夫君,我誓死不从!再有下回,我就以死明志!”
“够了!”
陆靖庭突然打断了魏琉璃的话。
他知道这小女子的话不可尽信。
但不知为何,闻言后,他胸口涌上一股古怪的异样。
他已经见了太多的生死,那些鲜活的生命在他眼前彻底消失,或是至亲,或是故人。
男人喉结滚了滚,幽冷的目光又了些许不同,“我不会让你死。”
魏琉璃点头如捣蒜,“我相信夫君,夫君是天底下最好的男子,是盖世英雄,在这世上无人能及!”
陆靖庭,“……”马屁精!
片刻,魏琉璃被陆靖庭抱了出来。
陆靖庭不苟言笑,陆家三兄弟也不便多言。
再者……
兄长抱着嫂子,他们这三个孤家寡人只能选择眼观鼻鼻观心,极力装作什么都没瞧见。
永宁侯府。
陆靖庭先将魏琉璃送到了蔷薇苑。
男人一路上未言一词,魏琉璃没话找话,“今日辛苦夫君了,只是……我出门时,本想去见青莲姑娘,可谁知后来会被歹人所害。说来也是我运气不好。”
魏琉璃故意含沙射影。
陆靖庭岂会不明白她的意思。
不过,眼下看来,这小女子着实谨慎,她不直接言明青莲有问题,却一步步引导他。
这个容貌倾城,宛若小狐狸的女子,倒也是心思玲珑剔透。
陆靖庭站直了身子,站在床榻边沿,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态度总算有了一丝好转,“我会让郎中过来,你今晚好好休息。”
魏琉璃美眸忽闪,明知故问,“夫君晚上不过来陪我么?赵嬷嬷与木棉受了伤,我身边也没个信得过的人,整个侯府,我最信赖的人就是夫君你了。”
陆靖庭胸口猛然一涩。
这滋味说不清道不明。
尤其是看着魏琉璃那双眼,就好像是自己要遗弃的一只小白兔,她可怜巴巴的望着自己,渴望自己的垂怜。
男人心口不一,明明觉得她年纪还小,陪她一晚又何妨,嘴上却脱口而出,“我明日早起,今晚无暇陪你。”
嗓音低沉僵硬,毫无温度。
魏琉璃眼中露出一抹失望,但她很快就让自己振作,还冲着男人笑了笑,“夫君,我知道了,我不会打扰你的,你好,我才能好。”
陆靖庭怀着诡谲的心情离开了蔷薇苑。
你好,我才能好……
京城的女子都这样会说情话么?
陆靖庭又沉吟一声,尽力让自己保持脑袋清醒,迎着夜风,他大步迈向善秋堂。
老太君尚未歇下,虽然陆靖庭让人缄口,但赵嬷嬷昏迷,木棉重伤都不是小事,老太君不可能不知晓。
陆靖庭一进门,老太君就对张妈妈使了眼色。
张妈妈会意,带着屋中婢女纷纷退下。
陆靖庭心里还装着另外一桩事,遂没有隐瞒,直接说道:“祖母,魏氏她今日出门被百里墨所掳,不过孙儿把人找到时,她毫发无损。只是……青莲居士存疑,孙儿打算彻查她的身份,以及几年前那桩事。”
老太君早就历经大风大浪。
闻言,她就立刻明白了事情的轻重缓急。
“青莲!”老太君叹了一声,“的确该小心为上,老大啊,祖母相信你。不过,事情没有查清楚之前,你亦不可亲信旁人的三言两语,咱们陆家能走到今日,靠得就是双目清明!你不为魏氏美色所迷,祖母甚是欣慰。也没有因为青莲对你的恩情,而一叶障目,祖母更是心安。”
恩情,陆家可以还。
可若有敌情,陆家也毫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