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浅刚准备走,猝不及防听到这句反问,脸上明显怔了一下。她抬头看了一眼,傅知寒侧脸笼着一层光,鼻梁优越,他表情很淡然,没觉得自己这句话有什么问题。
她张了张唇,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嗯……让我回去想想,想好了再来回答你。”
傅知寒敛了敛眼睑,没给出什么明显的反应,让人看不出他的情绪。时浅朝他摆了摆手,刚准备走突然被叫住,傅知寒看了她空荡荡的手一眼,“戒指怎么不戴?”
“……”她摸了摸手指,“太贵重了,我觉得还是收起来比较好。”
“戒指就是用来戴的,收起来就没有价值了。”
“哦。”时浅敷衍地点了点头,也没准备听。经过上次那么一出,她已经没有把戒指带出去的打算了。
没怎么告别,傅知寒黑色的汽车消失在浓重的夜色中。
时浅上了楼,洗了个澡之后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这会儿时间还不是很晚,她打开视频软件刷到了烧烤,突然肚子就又饿了。
可恶的视频软件怎么给她推送这种东西,时浅忍了忍,内心有个声音劝她晚上不要吃东西,牙都刷了吃什么吃,但是挣扎片刻她还是想下楼觅食。
夜晚的风吹在身上微微有些冷,时浅披着一件薄薄的外套下来,这会儿时间有些晚,楼下的烧烤摊都收摊了。时浅想下都下来了,怎么着也得吃到,于是又走了一段距离,走到烧烤摊边,她闻着香气更饿了。买了一大把烤串,时浅心满意足地往回走。
风吹在路边的梧桐树上沙沙地响,前面有一段路比较偏僻,时浅往常是不怕的,但是她咬了两口烤串,突然觉得不对劲。
身后好像有细微的脚步声,时浅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她回头看了一眼,什么都没有,但心并没有因此放下来反而更加紧张。
时浅加快了脚步,但身后的脚步声更明显了,她确定有人跟踪自己,恰好这时手机来了电话,某资本家的名字出现在屏幕上。
时浅赶紧接了起来,她酝酿了几秒钟,颤着嗓音问,“老公,怎么了?”
电话那头的傅知寒怔了一下,“什么?”
几分钟前他在车内发现了时浅落下的化妆镜,心想她丢三落四的,借着这个理由给她打了一个电话,没想到刚接通就被叫了老公。
傅知寒喉结滚了滚,半晌后冷静下来,“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对啊,你已经过来接我了吗?”
时浅这么说着,仔细听身后的动静。那个跟踪自己的人如果知道自己不是独居女性,而且老公还会下来接自己,应该会放弃跟踪吧。
傅知寒坐直了身子,拧眉道,“你先别挂电话,不要紧张……”
“嗯,我还买了烤串呢……”
她努力让自己声音变得自然,眼见再走两步就是小区,时浅松了一口气,快步朝前奔去。直到刷卡进了小区,她才彻底放下心。
电话里安静了下来,只有轻微的喘气声。时浅不停地朝外面看,反复确认有没有人跟过来,好半晌才想起自己电话没挂。
“回来了吗?”
“嗯,刚刚好像有人跟踪我,但是我已经回到小区了。”
电话挂断,傅知寒没安慰她什么。时浅手心都起了一层薄薄的汗,连看着手上的烤串都没了胃口。
半个小时后,时浅又接到傅知寒的电话,她一打开门,傅知寒竟然在门口,他高大的身影投下阴影,“你怎么来了?”
“不请我进去?”
时浅这才松开手,客厅仍旧有些乱,但这次傅知寒没有介意,找了块干净的地方坐下来,“有没有吓到?”
“啊?”
他特意开车过来,就是想看看自己有没有受到惊吓?
时浅一抬眼,刚好对上他那双如沼泽般容易让人深陷的眼睛,突然间有些慌乱,“没事,那人听到我电话内容之后就没跟着我了,我以后注意点就好。”
“过段时间搬到新家去住,在这之间我让周年每天接你下班。”他双手交叠在膝盖上,观察着女孩的神色,见她好像没有那么害怕才彻底放心。
时浅有些感动,“谢谢。”
这回傅知寒没有像之前那样回复,而是表情十分正经,“我们结婚了,我做这些都是理所应当。”
“但……”
时浅并不觉得理所应当,毕竟他们之间更多的是形式婚姻。
还没反驳,傅知寒看了自己一眼,“更何况,你刚还叫了我一声老公。”
“……”之前的紧张褪去,时浅回忆起自己那句称呼,耳根烧了起来,不知道是因为尴尬还是因为其他什么。
时浅解释,“我、我那是情急之下才喊的,你别误会。”
男人两条修长的腿交叠在一起,慵懒地说,“已经误会了。”
“……”
不过还好,傅知寒并没有怎么为难她,他把时浅落在他车上的化妆镜放在茶几上,“独居安全不能保证,要不然搬过去跟我一起住。”
时浅顿时慌乱起来,说话都有些不流畅,“我可以去跟阚子璇一起住,没事的。”
她送傅知寒到电梯那,象征性地说了一句,“路上小心。”
电梯门慢慢合上,男人的脸慢慢在她眼前消失。
不知道是不是受了惊吓的原因,时浅晚上做了噩梦,梦到自己被跟踪,对方拿着刀果断地朝自己砍下来,鲜血流了一地。她早上五点就醒了,再也没能睡着。
窗外还是黑的,凌晨安静得出奇。
阚子璇昨天晚上已经答应了她搬到自己那里,于是天亮了之后陪她回自己的公寓收拾东西,出来的时候看见一个身影鬼鬼祟祟的,追上去才发现,居然是时海。这么多年没见,他老了一些,可是那副恶心的面孔半点没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