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节(2 / 2)

gu903();所以,莫斯科大公便派出使节团试图寻找到那个名为“大明”的国家,想着能抱大腿立即抱紧大腿,如果实在抱不了,就想办法建立贸易关系。

大明想要的煤炭他们有,既如此,何必要通过金帐汗国呢?直接和他们交易不就得了,没有中间商赚差价,双方都能得到实惠。他们作为金帐汗国的藩属国,也能帮大明探查一下北元势力的动向,收留他们好处多多啊!

“但是这个国家离我们实在太远了。”木白对这个武力值低下,但拥有丰富矿业的国家也很是心动,但展开地图一看,他的激情顿时消耗了大半——从莫斯科公国到大明应天府的距离是应天府到云南的三倍。虽然据说一路上总体来说都是平原地带,但也不能掩盖其要跨越多方势力的事实。

使者这次走的是商路,他一路假装商人,穿过金帐汗国、察哈尔汗国,经由亦力把里入西安。因为路上被劫掠数次,到达西安的时候,他已经没有任何可以证明自身身份的东西了,再加上浑身狼狈,最终被西安的官员半信半疑地“护送”到了应天府,用时一年有余。

而且因为路上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冬天,他还利用犬拉车,方才能用如此快的速度抵达大明。如果换成运输煤炭势必要改为笨重的骡马,一走说不定要个两年,有这个时间别的地方都能来几个来回了,何必花大花费低效率特地去扶贫。

据说在这一路上,这个莫斯科公国来的年轻人从老家带出来了二十四条壮年犬,因为疲惫、疾病、追杀,折损了十六条,仅有八条犬安安稳稳陪着他踏入了西安。

幸好,后面的一路他可以乘坐马匹,八条大狗也不再需要长途跋涉,有了充足的时间休息和恋爱,于是有了他仅剩的两件贡品之一——现在在皇宫里日常拆家的那条小犬。

顺带一提,另外一件贡品是他藏在帽子里的一块煤块,这是用来给大明展示他们矿产的证据。一路的严寒和掠夺将他的皮衣斗篷剥夺得一干二净,若非是极强的意志力和使命感,这块煤早已成为他们的取暖工具了。

看着对方期盼的眼神,木白接过了尤还带着对方体温的煤块,入手一捏,他就知道这是最普通也是最廉价的劣等煤。

其实,刚刚听此人说起用凿地机三两下就凿出煤矿时,他就有心理准备了。虽然不是百分百,但就如今的勘探发现来说,越是优质的煤矿,越是藏得深,而在地表的,基本上都是这类有着更多杂质、燃烧起来烟雾很大的劣等煤。

这种煤矿大明自己境内就有很多,长途跋涉从那么远的距离去采购,那就不是做买卖,是做慈善了。

但看着此人期待的眼神,再想想他一路过来的艰苦,直接拒绝似乎有些太残忍了,木白想了想,让通译给人翻译道:“你们那里有没有一种黑色的液体,从地底下钻出来,可以烧,味道很难闻……”

通译刚说了一半,罗蒙洛索夫便连连点头,他有些无辜又有些单纯地说道:“有,很多,我们那里挖井的时候经常会挖到,我们都称为黑水,可讨厌了。”

……派人在各地到处勘探也没能再打出一口石油井,以至于最近煤油灯产量严重不足的木白顿时陷入了沉默之中。

——他是不是,被人给炫富了?

作者有话要说:木小白:可恶,被炫富了!

木小白:我一定要炫回去!!

木小白:等等,刚才好像听到了了不得的话,这人来大明……是靠狗拉车来的?(视线转向了正用爪子摩擦奏折,玩得不亦乐乎的狗崽子)头顶闪出了小灯泡。

第124章

在史官的记录中,洪武十七年是非常普通的一年。

这一年洪武帝收缩了大部分的战线,从进攻转为了防守。这一年发生了一点天灾,但王朝建立初年应对天灾的反应力极高,没有造成人祸。

这一年大明的朝贡队伍依然浩浩荡荡没有尽头,而且有越来越多的趋势,大明和周围邻居的关系也依然和谐美满,没发生“勿谓言之不预也”的邦交事件。

一定要说有什么记忆点,可能是洪武帝的义子李文忠在三月的时候因病过世。

事实上,李文忠不单单是朱元璋的义子,同时还是他的外甥。

李文忠的母亲曹国长公主是朱元璋的亲姐姐,在洪武帝悲催的童年记忆中,这位姐姐和姐夫算是他唯一的温暖。

他的姐夫李贞是从外地搬来凤阳的,在凤阳当地算是小有家资,加上这位姐夫性格友善,家中又有些富余,经常接济当时饿肚子的朱元璋。

虽然李贞和老朱家不在同一个村子,每次去吃饭都要走上好长一段山路,但因为有吃饱这个鱼饵在前头,朱元璋并不觉得辛苦。

对比另外一位冷漠无情的姐姐,朱元璋对这位姐姐十分的怀念,可惜曹国长公主没能活到弟弟飞黄腾达的时候,她死在了明朝建国十八年前的一场特大旱灾之后的瘟疫里。

而在这场灾难中,那个小村子里十去七八,姐夫李贞在安葬了长公主后,将家财捐出,杀掉猪牛分给村人,和大家守望相助,可惜遇到了乱兵过境,只能一身狼狈得带着儿子跑去投奔闹革命的朱元璋。

可能是人生中没有得到过太多善意的缘故,洪武帝有个后世帝王很少见的优点,那就是有恩必报。

李贞虽是朱元璋的姐夫,但是在姐姐去世后,双方的关系应当自然而然就淡了,但朱元璋记挂着昔日的恩情,不光在自己也很艰难的情况下收留了父子俩,还特地延请名师教导李文忠。

李文忠也没有辜负这位舅舅的期待,此后数十年间为洪武帝立下了不少战功,当然,李文忠能够得到洪武帝青眼和他的父亲也有关系,作为洪武帝的姐夫,也是唯一的外戚,李贞此人活得极其清醒。

他生前虽然荣宠不断,但从不居功,谦虚仁善又朴素,一点违法乱纪的事情都不碰,还说出自己要为外戚做表率之类的话。此人活到了洪武十一年,成为了洪武帝最后的同辈人,他的离世让帝王哀戚无限,并为他罢朝三日以示哀悼。

而现在,他的儿子,洪武帝的外甥在四十多岁就因为年轻时候的伤病害了底子,一场风寒便病逝了,此事更是让洪武帝感觉到了岁月的无情,比他年轻了十多岁的外甥都死在了他前头,已经五十五岁的洪武帝又能活上多久。

虽说他现在已经有能将朝政兵权一把抓又孝顺谦和的儿子,和聪明伶俐偶尔有些调皮的孙子,大明的下一代也是一家亲,洪武帝觉得就算自己突然闭眼也没什么问题,但是人到了最后一步总是怕死的,尤其惧怕于死亡步步逼近的感觉。

于是,在这种帝王不可见却的确存在的焦躁中,就有人遭殃了。

去年已经被定罪但还在被隔离审查的郭桓以及他的党羽再次被提溜了出来全案重审。

洪武帝表示,一个贪官不可能别的方面没有问题,人有钱就要变坏,变坏就会更有钱,一定还有什么被忽略的,重新审,重重审,和财务无关的问题也要审,从家室作风为官尽责程度到百姓好感度,全都扒拉出来,朕要拿郭桓树立一个典型!

在任何时代人都是经不过审查的,就连普通人都干过那么点偷鸡摸狗的不可说之事,更别说官员了。

不得不说洪武帝对于官员的总结十分精辟,就在审查期间,官员又查出了郭桓一系官员包揽诉讼的罪状。

就算打点了大部分的道口,要贪污那么多的米粮想要完全不惊动人也是不可能的,下头的人以为是个人行为,不知道背后有那么大一张保护网,于是莽莽撞撞得捅了上来,而作为最大的保护伞,郭桓自然要处理掉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官员。

他和刑部的关系就是这么勾上的。

和下头就钱粮的问题掰扯不清是最愚蠢的做法,郭桓直接釜底抽薪,直接搞小官员,只要人下去了,他所有的状告自然就失效了。

坐到他这个位置,要搞人还不容易吗?只要钱两到位,自有不怕死的人下场帮他解决问题。在无数盯梢之下,若是有罪就将其扩大,若是无罪就钓鱼执法,如果实在立身光明那不是还能罗织罪名嘛。

洪武帝对于官员要求很严格,一步都不能踏错,这种严苛的规定也给吹毛求疵者提供了巨大的表演舞台,只要不怕死不怕伤,自然能摸准机会。

搜集整理后的各种手段让洪武帝看得手直发抖。

他怒极反笑,将奏折重重摔在桌案上,许是觉得这样还不够解气,直接一脚踹翻了御案,殿内伺候的宦官宫女和几个官员皆是低垂着头,噤若寒蝉,偌大的武英殿落针可闻,只有洪武帝的粗喘之声,堂中跪了一地的犯官,个个低头呐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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