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节(1 / 2)

温琼瑜的原意就是逗一逗她,自然不会真的逼迫她去喝了这果酒,在她不停地向后仰,眼见着就要从凳子上摔下去的一瞬间,眼疾手快地将她捞了起来。

推脱之间,他的手一个不稳,杯中的酒便悉数洒在了她的衣襟上,瞬间洇开一大片暗红的印记。

“哎呀!”宋湘宁惊呼一声,连忙起身揪起衣领,“好凉!”

几滴暗红色的酒洒在她的脖颈处,顺着她的动作滑进衣领,在白皙的皮肤上留下一道浅粉色的痕迹。

温琼瑜看着,眸色深沉了些许,握着酒杯的手猛地收紧,他闭上眼睛转过身子,清了清嗓子,这才道:“你快去换一身衣服吧。”

宋湘宁毫无察觉,上前一步在他肩膀上捶了一拳,气道:“都怪你!这可是我才穿了半日的新衣裳!”

在今日之前她都舍不得穿的!

温琼瑜挨了她这不轻不重的一拳,垂着头没有看她,只低声道:“是我不好,你若气不过,日后我再陪你一身。”

宋湘宁自然不会真的同他发脾气,但能白得一件新衣服,她也不会推辞,于是煞有介事地点了点他的肩,郑重道:“我可记住了。”

说完,没给他反悔的机会,她便急匆匆地捂着衣领转身,叫锦心和言笑陪她一起去换衣服。

等到宋湘宁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当中,温琼瑜这才长舒一口气,默默松开了被自己紧紧攥住的酒杯。

他掀起眼帘,又重新给自己倒了一杯果酒,一边慢悠悠地饮着,一边似笑非笑地朝某个角落望过去。

今天宋湘宁穿得实在是太扎眼了,去把这身衣裳换掉也好。

这样的话,就不会有那些觊觎她的目光,一个接一个地朝这边望过来了。

尤其是……

对面角落里的那个人。

不知想到了什么,温琼瑜唇边的笑意逐渐放大,他状似无意地举起酒杯,对着那个方向,将自己杯中的酒倾倒而出。

宋湘宁今日穿得惹眼,再加上她没有待在殿中,而是和温琼瑜一道坐在了殿外,于是便不停地有人偷偷打量她。

但她到底是公主,即便知道她听不到,也没人敢当着她的面悄悄议论她,直到看见她跟着侍女朝殿后走去,坐在某个角落里的两个九品小官才低声谈论了起来。

其中一人望着温琼瑜的方向,郁闷地问道:“那坐在公主身边的人是什么来头?看着跟公主很亲近的样子。”

他们这些坐在殿外的,都是官阶品级低的,面对公主这样身份尊贵的人,平日里就是连一句话都说不上,而温琼瑜同样是坐在殿外的,却能同她说说笑笑,打打闹闹,难免会叫人疑惑,他究竟是个什么身份。

另外一人约莫是喝了些酒,有些醉醺醺的,勾住他的脖子,凑到他耳边,压低了声音道;“这你就不知道了,那可是温家的公子!”

他手臂一挥,在空中转了个圈,又落到桌上,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之后,才接着道:“温家跟皇室的关系,那可不一般呐!”

他们两人在这边说的激动,并没有注意到,在他们身后,有一人默不作声地动了动自己的身子,坐的离他们近了些。

“要说这温家和皇室的渊源,那还得从元帝说起。”那醉醺醺的人又喝了一口酒,伏在桌子上小声地说道:“当初元帝建立周朝,温家的祖先可是出了不少力。”

“但那温家先祖是个有远见的,与其狡兔死走狗烹,倒不如自己主动避世。于是他便回绝了元帝立他为官的提议,主动请求从商。”

“元帝自然感念他的功劳,在他从商的路上帮衬了不少,这也是温家如今能成为江南首富的原因,人家上头那可有皇室罩着呢!”

另一人听了这话,不由得感叹道:“要这么说,那温家先祖还是高啊!”

既能得到皇上的庇佑,又不用担心自己官职权利太大惹了忌惮,当首富挣大把大把的银子,那可不比提心吊胆的当官要好得多?

那伏在桌上的人接着道:“方才你问的,便是温家的长房长子温琼瑜,他从小便与公主感情深厚,皇上和皇后也极为喜爱他,当初京城里还有传言,说皇上和皇后已经私下里决定,等公主长大就为两人赐婚呢。”

说到这里,他不由得唏嘘一番,啧啧叹了几声。

虽然他没有明说,但另外一人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不过……

“说起这个。”那人也伏低了身子,笑得有几分揶揄,“公主如今不是与驸马和离了吗?”

若那温公子有心,这桩婚事没准还真能成。

伏在桌上的人已经醉得不省人事,听见此话也只是随口应了两句,便埋头呼呼大睡起来。

他们两人都没有注意到,在他们身后,一袭绯色官袍的沈诀,手中紧紧攥着酒杯,眸色深沉地望向温琼瑜所在的方向。

宋湘宁在房间里挑挑拣拣半晌,总算是选出来一件还算满意的裙子换上,但出门时脸上仍旧挂着几分不悦。

任谁穿了新衣服,结果却不到半日就被弄脏了,心情都不会太愉悦。

但偏偏她知道温琼瑜不是有意的,更何况他也同她道歉了,她自然不能再无理取闹。

可是一路走回去,还是越想越气,在看到温琼瑜坐在原处漫不经心地喝酒时,这气就又上来了,她拦住锦心和言笑,自己偷偷从他背后走过去,冷不丁伸出手在他肩膀上重重一拍。

“哈!”

温琼瑜果然被她吓了一跳,猛地呛咳了几声,酒烧的他喉咙火辣辣地疼,他一连倒了好几杯茶,这才将将缓过神来。

“宋湘宁!你还真是一点都没变,有仇必报!”

宋湘宁得意地在他面前坐下,指了指他的衣领:“这可是你自己弄到的,不怪我。”

他低头一看,原来是方才不小心将杯中剩下的酒给洒到了衣领上,不过他今日穿的衣裳颜色深,就算被打湿了也看不出什么。

但看着宋湘宁一副“大仇得报”的样子,他不由得无奈地笑了笑,顺着她的话应道:“你说的是,这是我自己弄洒的,不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