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旁,徐柱子也心中难过,他比月容大几岁,老爷太太和爹走的时候,他已经有印象,爹说,他已经是个大人了,若是往后爹不在,要护好娘和姑娘。
这么些年下来,反倒是姑娘照看他们多一些。
他,愧对爹当年的嘱托。
眼中含泪,徐柱子上前,突然跪地磕头,道,
“姑娘,我也不上去了,如今这样,我没脸见我爹!”
一个两个的都这样,月容如何不知他们心中的挂念。佯装生气的皱眉,
“怎么,你们连我爹娘,都不肯见了?”
徐婆子等人正要告罪,忽见一群人熙熙攘攘而来。
说是一群人,实则打头的穿着一样的青布衣裳黑布鞋,口中吆喝着,“太傅奉旨巡游,无关人员退场!”
月容惊诧回头,太傅奉旨巡游,黄太傅只怕早就在京城,没有个好下场。
能出府的,只有一个。
张太傅。
他怎么会出京?在这个时候?
月容心中疑惑,和徐婆子等人避开在路边,静候一群人过去。
偏偏这会儿,一个身穿青布衣裳,头上绑着发带的小童跑过来,生的机灵可爱,向月容跪下磕头,问道,
“可是柳家大姑娘,我们太太每日里念叨呢,请您过去说说话呢!”
“敢问你们家太太是…?”
月容抿唇,心中有些疑惑不解。若是她猜中的张太傅,柳家和张家从没有过关系,两家也从没有来往,怎么这张太太,她突然之间,来和自己说话。
小童似乎早就得了吩咐,仰着头笑道,“我们太太说,贸然来请姑娘,姑娘定是不肯同意,姑娘瞧瞧这个,便知道了。”
说着,捧着手中的匣子上前,递给月容,“姑娘您瞧瞧。”
徐婆子见状,识趣的上前,接了在手中,避开匣子里面,打开递给月容,“姑娘您瞧瞧,可是什么好东西,值得张家太太,哪怕不认得,也要送过来给您瞧。”
荒郊野外,又是英雄祠。若不是他们有肃毅候爷的精兵一路互送,只怕是徐婆子早就让柱子护送姑娘躲开这群人,又哪里会让他们凑近姑娘面前说话。
好在,一切都来得及。
月容垂眸落在匣子上,见上面一个黢黑发亮,手指大小的木牌。肃毅侯府四个金刻的大字,闪闪发着光。
肃毅侯。
怎么又是他。
月容脑中闪过男人身影,冷硬的面容,神情寡淡轻易不得,可是面对自己的时候,月容总觉得男人有出乎意料的温柔。
就比如,放在自己面前的鸡腿,不动声色的温暖甜汤,他好像是对自己有意,又好像是对自己无意。
“柳姑娘?柳姑娘?”
月容上前两步,捏了木牌在手。把木牌给徐婆子看了,见后者露出放心的笑容,笑道,
“走吧,带上咱们从京城带来的糖渍青梅,咱们给张太太请安去。”
有了顾知山这个牌子在,哪怕是从未见过张太太,月容也对她充满好感。只是不知,顾知山让她来找自己,是为了什么。
从月容所在的马车,在张太太的暂时停驻处,走路不过一炷□□夫。一路上仆妇丫鬟各个恭敬,见了月容,各个口称姑娘,向她请安纳福。
徐婆子心中诧异,这张太太是什么来历,怎么对姑娘如此厚待。若说是厚待也不尽然,是各个恭敬有礼,宛如提前得了嘱咐,戴月容这般亲近就像是自家人一样。
姑娘生在柳家,长在柳家,又怎么会和张太太有什么来往?若说有关系,也不过是肃毅侯方才给的,这个牌子牌子能有几分情面,又不是本人来。
只心中千般不解,万般不解,等见了张太太之后更是纳闷。
原来,张太太。并不像往常那样,等在马车中等月容过来拜见,反而是提前下了车,左手扶着陪嫁丫鬟,右手扶着陪家婆子,眼眶含泪,看着月容越走越近,最后实在是忍不住往前踉跄几步,拉住月容的手,连声说道,“我的菡姐儿,这些年可苦了你了!”
菡姐儿!徐婆子怔住了。
月容抿唇,压住心中疑惑,避开了张太太往前,马上就要抱住自己手的胳膊,反倒是有规有距地蹲身一礼,和张太太各开有一米左右的距离,口中道,“给您请安。”
“月容,容姐儿,你还在怪娘吗?”
张太太见状,忙上前去拉住月容衣袖。往日里养尊处优的贵妇人,此刻宛如像是失去了什么珍宝,眼睛也失去神采,看着月容的目光满是哀伤,
“你是娘的女儿啊,月容,你不记得娘了吗?”
月容疑惑的看着面前夫人哀伤的表情,因为她的疏远,她表情似乎更是难过。月容干涩的眨眨眼,也觉得有种莫名的酸楚从心口涌了出来,还是决定和张太太好好说几句,
“夫人,您是不是认错了人?”
她爹娘早就化成一缕青烟,灰烬就在这身后的英雄祠中。又哪里来的爹娘呢!张太太这话,还有今日这莫名其妙来认亲的行为实在是没有任何道理。
“你是娘的女儿!娘还能认错你不成!”
张太太痛心疾首,几乎不敢相信。她好不容易从肃毅侯这里,得知女儿的音讯,竟然,竟然女儿不认她。
左右仆妇,也都各个面露悲伤,谴责的目光看向月容。唯独一个媳妇,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走到张太太面前,回话道,“太太莫要难受,姑娘眼下只怕什么都不清楚,太太平白无故上前来,也没有讲清缘由,这才有了误会。”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