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苑这边,大家都默契的只看电视不说话,气氛已经跌到了最低谷——这种气氛恰好是他想看到的。
直到电视上的这一幕终结,两方的当事人都消失在荧幕之内,太宰才悠悠感慨了一句:“没了啊。”
他完全是因为好戏结束而感到惋惜的观众。
“八尺大人要回来了吧。”织田作之助看向入口处,竟然是很认真的盘算起了时间。
夏油杰加入到对话中来,“花子君已经去接他了。”
唯一一言不发的,只有久苑。
他盯着已经黑掉的屏幕,似乎在思考什么。
在场的所有人中,只有诸伏景光对一切情势尚且不了解,也正是因为如此,他发问起来才相对没有太多顾忌。
“刚才的那位叫做阿银的妖狐……也是你们认识的人吗?”
他口中的你们,自然指的是久苑他们。
少年这才像如梦初醒般回神来,点头道:“是的,阿银是天狐……再多的,我也不清楚了。”
太宰则是在心中盘算:为什么?
以前的雪男也好、裂口男也好,久苑对他们的信息多少都有些掌握,到了妖狐这里,却回答得如此含糊。
是故意隐瞒信息?
还是他确实不知道?
太宰倒是更倾向于后者——早先就提到过,在主人之下,雪男和花子他们之上,还有一位主人的得力助手,今天看来便是这位新出现的阿银了。
久苑似乎和雪男那一层的妖怪们要熟悉些,看来大概率和阿银没什么接触机会。
太宰问道:“只要主人麾下的妖怪没有对对方下死手,阿银小姐就不会出现是吗?”
“——就是这么回事。”
清脆的童声响起,是花子。在他身后的则是还有些萎靡不振的八尺大人,以及——说曹操曹操到的阿银。
“就是这样破破烂烂的旧房子啊……不是妾身说,您也真是太不拘小节了。”
阿银一来,这口软乎的京都腔也被她带进了这家宅子,她对一旁的久苑投以笑容,当做是打招呼了。
在发现屋内人满时,眉梢微调感慨了一句:“……哦呀,还有这么多客人吗?看来您这段时间的生活十分热闹啊。”
这让太宰眯起了眼睛——她将别人说成是客人,倒像是十分自然的将自己也视作这家的主人了。
阿银对久苑的态度,很奇怪。所有人都感受到了这件事。
久苑依然和气的同她打招呼,问道:“要喝杯茶吗?”
“那妾身可就不客气了。”说完,她轻松的在圆椅上坐下,一手挽起袖子露出手臂,紧接着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似乎是对久苑居住的环境好奇,眼睛转动,打量周围的家具和布局。
是不是还蹙起眉头,看来是对这环境并不满意,活像个检查独居孩子生活环境的家长。
花子绷着脸给她倒了杯茶,八尺则是看阿银不打算走,直接上楼了。
“看来妾身在您这里不受欢迎啊。”阿银朗声笑了,“您最近玩得开心吗?”
久苑则是歪着头看她:“?”
阿银的目光落在屋内的众人身上,所有人都逃不过她的视线。
“……呵。”阿银只啜了一口茶,就浅浅笑了起来,“原来如此,您身边的人都如此不简单,也难怪引起了更多的‘共鸣’,这也是命运么?”
阿银故弄玄虚的样子让在场的人都纷纷开始猜测新出现的词汇“共鸣”指的是什么。
夏油杰托着下巴,开始思考他们这些人能给久苑带来什么影响。
首先,是他们几人是否有什么共同点——这一点,虽然说起来不算什么好事,但他大概也能猜到了。
四个人里,他和织田作之助都是干过沾染人血勾当的,这人数占比已经近乎过半了,难道说这会影响到久苑吗?
(这么说起来……似乎有听到过他们说关于‘业’这件事,是因为我们身上的‘业’对他有了影响?)
夏油杰因为不知道太宰的情况,所以只有百分之五十的把握。
而太宰则是几乎百分百肯定和这有什么关联。
想到方才久苑的反常,和事后完全不记得自己说出的那些冷漠的话……太宰闪过很多猜测,比如‘是否久苑的身体里还有一个与现在的性格完全对立的人格’、“因为接触到负面的情绪和黑暗面导致对立面的人格复苏”、‘是否是主人在久苑的身体里动了什么手脚’等等。
(不,不止如此——)
(如果说背后的主人早就知道久苑有问题,那么他“大度的”同意放久苑一段时间的自由去追逐那个所谓的梦想,是否根本就是主人的算计?)
(主人不可能不了解自己部下的性格,主人知道雪男他们一定会想尽办法阻止久苑的行动……而久苑这方唯一的、不动摇的伙伴,只有花子,从一开始,他们的筹码就比雪男要弱,所以他们会想尽办法去扩大自己的筹码……)
想到这些,太宰已经全都明白了。
主人早就知道久苑会不得不接触那些来自人类的“恶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