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沙一起,他们还是走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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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冷绮露醒来时,感觉自己像是被埋在沙子里一样的,透不过气,随便动一下,就仿佛有沙粒从她身上流过。
她只记得刚才他们在找山洞时刮大风了,风沙太大,直接把她刮走了。
她提起真气,运功将压着她的沙子全部震开了,她直起身体,一通狂咳,将口鼻中的沙子全咳了出来。
她环顾四周,空无一人,除了沙尘,没有别的东西了。
“二哥!”冷绮露想大声呼救,谁知一开口,声音沙哑到仿佛连她自己都听不清楚的程度了。
她赶紧从沙子中起来,朝着前面走去,她也不知道朝前走是对是错,但她不想等着,等待更让她难受。
不知走了多久,冷绮露眼前的却还是无尽的大漠,她越来越焦急,但她的声音却越来越小了:“二哥!你在附近吗?”
“绮露,你在这里吗?”
前方突然传来人声,冷绮露重燃了希望,赶紧向着人声来源处走去。
看到来人后,她有点失望。
不是她二哥,不是辛曜大神,而是什么忙都帮不上的沈狗子。
但是有人陪着总比一个人好,起码不孤单啊。
她被沈寒云扶着进了一个洞窟,这个洞窟也不知道安不安全,但却是一个躲避风沙的好地方。在这里面,起码是不用害怕风沙了。
进了洞窟,冷绮露立刻放松了下来,她觉得很累很累,眼皮子都要打架了。
她听见沈寒云着急地喊着她的名字,叫她不要睡。
“别吵我,让我闭一会眼,我好累啊。”
“绮露乖,我给你讲故事,我给你讲沈寒云的故事好吗?你别睡好不好?”
沈寒云的语气略带乞求,冷绮露终于睁开了眼睛,不过她不是因为沈寒云求她,而是听见沈寒云的话,他说,他要给她讲沈寒云的故事。
冷绮露怒目看着他,咬牙切齿地问他:“你全想起来了?你又骗我!”
沈寒云赶紧解释:“没有没有,我没有全想起来,只不过想起了一些片段,我骗了你是我的错,等你回家以后,我随你处置,你别睡好不好?”
冷绮露现在确实没有力气去收拾他,便说:“好,你先讲你的故事吧,我不睡,等回家以后我再收拾你,你等着!”
第50章得救
沈寒云将冷绮露环在怀里,开始讲起了他的故事:“从前,有一个小男孩,他从出生就没了娘,他生活在一个很冷很冷的屋子里,是他娘从家里带出来的仆人将他养大的。他没有娘亲的宠爱就罢了,连父亲也对他避如蛇蝎,兄弟们也总爱欺负他。”
冷绮露这是第一次听到沈寒云讲他小时候的事情,很奇怪的是,她明明很累,却能为了听沈寒云的故事,聚精会神,让自己不睡着。
沈寒云见讲故事有效,便继续讲了下去:“他一开始还傻傻的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什么,才惹得所有人都不喜欢他,讨厌他。直到他五岁的生日,他大舅父当着他爹的面给他娘平反冤情,结果平反不成,反而以死自证清白,着了奸人的道。”
说到此处,沈寒云面露痛苦,仿佛又记起了那日的情景,眼泪竟止不住地溢出了眼眶。
冷绮露见状,居然有一丝心疼,她伸出如穿着沉重铠甲的右手,为他擦去了泪痕,并无声地对他说了句:“别哭。”
沈寒云将她软的像滩烂泥却冰冷的像块冰一样的身体搂得更紧了,仿佛害怕她会突然消失一样的。
“从那以后,小男孩学会了阳奉阴违,在别的孩童还在无忧无虑的玩泥巴的时候,他已经开始计划复仇了。”
“他挑了冷宫中的一位善良却懦弱的废妃,制造机会,将她认做义母,在她保全他的同时,他也保全着她,就这样,他安然无恙地长到了十岁。”
“五年间,他一直装傻充愣,他父亲每每挖坑想套他的话,想知道他是否真的忘记了他亲和舅父的死时,他总是能做到滴水不漏。”
“他甚至可以做到反过来给他父亲挖坑,他知道他父亲喜欢人美心善的女子,便几次三番用计,让他父亲看到那位废妃的好。”
“不出男孩的所料,他父亲果然重新爱上了那位废妃,男孩也因此沾了光,以前欺负他的人都来巴结他了,他父亲也爱屋及乌,不再试探他的本性了,他甚至有机会和其他皇子一样在上书房听左相讲课。”
听到“左相”二字,冷绮露的眼睛瞪大了些,她仿佛已经知道他接下来要讲的是什么了,应该是他前世最爱的女人,左相之女白凝雪吧。
“左相不是一直会来上书房讲课的,但他的子女却不是,男孩在那个时候认识了左相之女,左相之女不像旁人,会欺负他或是瞧不起他,她对他很好。他当时只觉得,左相之女果真人如其名,心地仿佛雪花一样的纯洁,他一下子就陷进去了。”
听到“雪花”二字,冷绮露就知道她猜对了,他确实是在说白凝雪没错,不禁瞪了他一眼,在心里暗骂他有眼无珠。
他明明和白凝雪是同种人,却是败在了美色上。
她瞪的有气无力,效果甚微,沈寒云根本没有看见,只自顾自地继续说着:“他以为有了那位重获恩宠的废妃为靠山,便能更加顺利地为亲母和舅父复仇,谁能想到,他竟是间接害死了那位无辜的义母。”
“为……什……么”冷绮露发着沙哑的声音问道。
沈寒云苦笑道:“他那位义母在他十岁时重获恩宠,几次怀胎却又落胎,直到他十四岁那年,她被告知再没希望怀上孩子了,从那以后她总是闷闷不乐的。”
“虽然我一直真心诚意地告诉她,我会将她当做生母,为她养老送终,她也释怀了,决定不再为了怀孕而烦恼了,却还是斗不过宫里的暗箭。”
冷绮露倒吸了一口凉气,她自己经历过,自然是明白了,都说沙场可怕,到处打打杀杀。但她却觉得,后宫更可怕,因为战场上的明枪易躲,后宫里的暗箭却难防啊。
“原来她的落胎并不是意外,而是有人买通了她的贴身宫女,在她的周围下毒啊,不管是御赐的衣物首饰,还是御膳中,无一例外,而且还是慢性毒药。”
“她死后,男孩再次失去了靠山,并且多了一个仇要报,还好他那时候已经长大了,十六岁的他不再像小时候那样可以任人宰割了。他没有给自己过多的时间去难过,在为义母守完头七后便向父亲请任去南疆和谈。”
“南疆没有北疆危险,反而山清水秀,父亲便让他去了。”
“他知道他走后,必定有人会离间他和他父亲好不容易和谐起来的关系,可是他也没办法了,再不扩大自己的势力,就来不及复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