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总,到您讲话了。”
“人来齐了吗?”
董事长声音不大,礼堂的音响是前几年新添置,扩音效果嗷嗷地,礼堂都听得到清脆的声音。
“是来齐了……吧”主任心虚,签到表是后补,回头看厂长。
闻天绷着脸,如果1分钟前,他肯定简单搪塞过去。现在他怀疑甘笛是有暗中调查,要不然怎么发现陶玻打牌,被警察抓住,他不会跑吗?
回头望去,灯光老旧散发暗黄色调,人头攒动,俨然一堆小土豆,要不是人事科提前准备签到表,这玩意咋数。
不过没来的也都代签,这份自信和笃定,闻天不敢赌。
“人……我马上去联系,要不先开?”
职工们窃窃私语,开始吃瓜,上任伊始就闹矛盾,闻天琢磨着翻脸也要将基本法,不能新公司成立时下不来台。
“不急,等人齐了再开。”
系统是需要保密,工作有纰漏挺好,利用这段时间逐一绑定,省得在一一和员工们联系,要知道员工额外补贴早开一天,就能多一天利润。
德刚说了,出门不捡钱就算丢。
着力点是在职工大会上,有意思。
王重乐呵呵抱着茶杯润润喉,二郎腿一翘,科长主任离席奔波,有点像校场点兵,在重要节点上发难。
“真是不给厂长面子啊。”
闻天举手示意,要求静一静喊声,吃瓜群众才不管这套,小火慢炖到大火开锅,淹没在礼堂鼎沸的声浪。
“董事长,是不是先散会,等人齐了再召开。”闻天提出折中方案。
甘笛没理会,一本正经开始面对面绑定。
老妈特意用缝纫机做出的米黄色外衣,套在身上,董事长端坐在主席台,露出尴尬而不失体面的微笑,好像失去派大星的海绵宝宝。
所有人怎么看甘笛都像个孩子。
“到底开不开会啊?”
“今年的工资补多少?”
“厂长,开到几点,别耽误午饭啊。”
几位不嫌事大的老职工发挥天赋,喊倒好,像极了微博兴起做出不可磨灭贡献的杠精。
苏大强撇撇嘴,他快退休了,看不上滚刀肉,想闹有本事直接上台和资方怼啊,这句话他也就敢心里念叨,老几位见面一戳他就怂。
乱糟糟会场,也不是个事啊。
闻天假意在安抚群众,实则逼宫,镇不住场面也是新老板问题,经此一闹,员工听不听管理都两说。
到时候还不是要靠我,这招叫架空。
【已绑定1名员工。】
甘笛专注而认真进行绑定工作,他和每名员工对视几秒,读条完成变绿,食指敲击算是鼠标确认,便于计算工作量。
“咚……咚……咚!”
董事长笑呵呵扫过每名员工,好像要记住所有面孔,食指敲击桌面,响声坚定、有节奏透过音响扩散到他们的耳膜,一丝莫名焦虑、古怪、慌乱情绪配合飘渺前途不断升起。
苏大强是一看机会来了,他是早晨见闻亲历者,他耷拉着眼皮,似睡非睡贱兮兮的样子,也没个捧哏的,直接开始碎碎念:“早晨啊,我是第一个见到甘总的,6点多,直奔车队,上来就抓住陶玻赌博,这小子还想跑,直接跳楼摔伤了。”
苏大强添油加醋胡咧咧,引起吃瓜群众注意,“陶玻被抓了?”
“董事长这么狠啊,笑面虎啊。”
“对对对,刚才听厂长说开除。我听说改制后,不能开除员工啊。”
“废话,都犯法了,抓紧去还能留着。”
既没有违反协议承诺,上任就把最大刺头拿下,笑面虎无疑了。
“苏大强,你说的是真的吗?”苏大强胡咧咧老惯犯,别是瞎编。
“不信啊。”苏大强指着办公室主任,“你问问主任,听他怎么说。”
一会孙开宇溜回来,“妈的,甘总有内应,带着派出所所长来抓赌。”
“卧槽!”
“聚众赌博不说,陶玻出不来,还有贪污公款,偷卖汽油,涉案十几万。”
“卧槽!”
“最离谱的是财务科已经收到第一笔钱,3万元,所长说先拿赌资抵账,然后追讨剩余资金。”
“卧槽!”
19岁啊,初生牛犊不怕虎,那几个嗓门大的缩缩脖子,风向不对,老老实实坐在位子上,不再嚷嚷,董事长是狠人,有外援和内应,怎么着也要给对方留面子啊。
“大家都小心点吧。”
gu903();甘笛目光刚好接触,孙开宇僵硬笑笑,轻轻回到座位,正襟危坐,不敢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