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迟也的脸皱了一下,鼻子上绽出几道浅浅的纹,像小狗对着不喜欢的人龇出牙的表情。
喻闻若看笑了:“怎么了?”
迟也没说话。nate是达诺尔总部这边的高管,当初蒋以容要给迟也全球代言人的title,nate一直反对。即便迟也处女作就提名金雏菊,在欧洲影坛也是查得到名字的,但nate有一些根深蒂固的歧视,只想给亚太地区代言人的title。还好中国区的销量向来亮眼,蒋以容非常强硬,这事儿才成了。
后来迟也被女权群体举报到了达诺尔总部,说他不尊重女性,nate又第一个跳出来给蒋以容施压,要求“谨慎处理”代言人带来的负面影响……总之,这几年迟也每次接触到nate的时候,都觉得对方是个彬彬有礼的王八蛋。
他气呼呼地冲着喻闻若,几乎带上了质问的口气:“怎么认识的?”
喻闻若眨眨眼,老实道:“前男友的现男友。”
迟也:“……”
贵圈好乱。
迟也脸皱得更拧巴了:“那你还跟他那么好?!”
喻闻若在越来越大的背景音里笑出了声:“那我在你面前跟他冷脸,不是显得我对daniel旧情难忘?不合适吧?”
他没跟迟也提过前男友的名字,迟也一时没反应过来,坐那儿捋了半分钟,又无处反驳,只好轻轻“哼”了一声。
喻闻若立刻打击报复:“吃醋了?”
“他是你前男友的现男友又不是你前男友。”迟也拿出了当初学表演背绕口令的基本功,一气儿顺了下来,喘口气,才道,“我吃什么醋?”
“不吃醋就好。”喻闻若笑了笑,“那一会儿afterparty我跟daniel打个招呼啊。”
原来是在这儿等着他呢。
秀结束以后有晚宴,迟也去换了套造型才来。蒋以容把他带进时尚圈以后,他跟外国人合作的机会很多。但迟也十分不求上进,英语还是那个破烂水平,最多跟人家聊一聊天气好不好,菜好不好吃,一谈到各种设计理念、艺术思潮,他就抓瞎了。原来都是蒋以容带着他,但今天迟也进来一看,蒋以容根本就没在。
喻闻若倒是在。迟也一眼就看见了他,隔着大半个房间,果然跟nate在一块儿,但喻闻若不在跟他说话,而是跟一个一头褐色长发的男人。那人非常高——喻闻若就很高了,但那人比喻闻若还要高出一个额头。他极其瘦,一种苍白、病态的瘦,整个人薄得像一张纸,虽然个子比所有人都高,却没有傻大个的笨拙感,他看起来灵巧、纤细,眉眼间有一股抹不开的忧郁之色,长发在脑后梳成了一个小揪揪,恨不得把“我是艺术家”几个字写在脸上。
想必就是他的设计师前男友了。迟也眯着眼睛回想,他肯定在哪儿见过这个人的照片,但他不记得了。
迟也就站那儿看着,喻闻若没注意到他。daniel在跟他说话,背景音乐有点大声,所以daniel凑到了他耳边,一只手揽着他的肩膀。喻闻若一只手端着酒,一只手自然地环在daniel腰上,亲密程度介于“勾肩搭背”和“耳鬓厮磨”之间,看得迟也心里皱巴巴的,像一块上好的丝,让猫爪挠得毛毛的。
daniel挨在喻闻若耳朵边上,眼睛往这边瞟了一眼,正好撞上了迟也的视线。他的眼睛是一种非常显眼的深绿色,因为本身人种的特征,也因为太瘦,眼窝深深地凹进去,乍一眼看,像一具骷髅。
他看了迟也一会儿,突然笑了一下,又在喻闻若耳边说了什么。迟也觉得他肯定是在说自己,果然,喻闻若也把脸转过来。
在迟也听不见的地方,daniel半是调侃,半是嫉妒地在喻闻若耳边说话。
“我认得那种神情……”他用英语说,几乎只剩气音,“我打赌他现在一定在想怎么杀了我。”
喻闻若神色如常,只是看了迟也一眼,又把头转了回去,脸上仍带着社交场合专属的微笑。迟也心里一股气顿时炸开似的,瞬间把满心的血都灌成了碳酸饮料,咕噜咕噜地,直冒泡。他立刻转身,也不看喻闻若了,从过路的侍应生那里端了杯酒。很快就有人来找他说话,迟也虽然听不太懂,但是人家拿手机要合影的手势是看得懂的,于是干脆把自己当成一个景点,有人拍就笑一笑,一句话也不肯说。
“我听说了一些传言。”nate也在看迟也。“跟你们俩有关的。”
喻闻若哑然失笑,真行,这点儿破事儿都传到伦敦来了。他不无讽刺地举了一下杯:“谁能说全球化是个骗局呢?”
nate没搭理他的嘲讽,轻声道:“我得提醒你,arthur,他是eva的金丝雀。”
喻闻若跟他装傻:“那不是你们下一季的主打元素吗?看来他确实是你们最合适的代言人。”
daniel嗤笑了一声,从喻闻若身边挪开了半步,看着他装疯卖傻。
nate摇了摇头,一副挺无奈的样子:“只是作为一个朋友跟你说……最好别招惹那个女人。你不知道她会干什么。”
喻闻若沉默了半刻,回头又看过去。安清刚才进来了,迟也总算是见到了熟面孔,正跟她凑在一起说话。nate遥遥朝安清举了一下杯,算作打招呼。安清拉了迟也一下,似乎想叫他一起过来说话。但是迟也露出了一个不怎么情愿的表情,摇了摇头。他随即抬眼,跟喻闻若四目相对。
不知道为什么,喻闻若心里突然升起了一股火气。他不想让迟也太得意,也不想让蒋以容得逞——但他不得不承认,他现在妒火中烧。
“你为什么不告诉她,最好别来招惹我呢?”喻闻若把手里的香槟喝完,朝nate风度翩翩地笑了一下,“你也不知道我会干什么。”
安清没拉得动迟也,自己过来跟他们说话。喻闻若微微颔首,对他们说了一句“失陪”,转身径直朝迟也走了过去。迟也立刻背过身去跟别人说话,装作没看见他,但喻闻若没打算跟他玩什么游戏,他直接抓住了迟也的手腕,不容反抗,一边把人拉走,一边还没忘记回头对着刚才在跟迟也说话的人道了句抱歉。
迟也让他拉出宴会厅,本来不太情愿,想挣扎一下。结果一出来就看见不少媒体,也不敢把动静闹大,只好低着头,跟紧在喻闻若身边,想快速溜走。一路穿过扎堆的媒体,到门口,门童跑了两步,喻闻若把一把车钥匙扔给他,门童又小跑着走了。迟也挣了两下,喻闻若总算放开了他。
门童很快把一辆车开了回来,很明显是喻闻若自己的车,他拉开车门,把迟也塞进了副驾。
“回酒店吗?”迟也没忍住问他,突然想起来他不知道喻闻若是不是跟他住同一家酒店。
喻闻若在驾驶座上坐好,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回什么酒店……
“不,回家。”
喻闻若目的明确,到家灯也不开,一只手垫在他脑后,极具威压地欺身上来,把人摁在墙上亲。
迟也挣了两下,越挣喻闻若力气越大,膝盖硬是挤到他腿间,用大腿非常色情地在他身下蹭。迟也很快就忘记了他本来要兴师问罪,手臂环在他腰上,在喻闻若屁股上捏了一下,两人比着谁更流氓似的,手忙脚乱地给彼此脱衣服,话也没多说上一句。
迟也是想他的。之前工作连轴转,再加上喻闻若出差去纽约,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见到面了,更别说这样的亲吻和爱抚。他硬得非常快,像个猴急的高中生,被喻闻若亲得喉咙里“呜呜啊啊”,一双手在喻闻若身上乱摸,毫不掩饰自己的欲望。喻闻若在黑暗里低笑了一声,手上用力,托着迟也的大腿盘到自己腰上,一把把人抱了起来。
“我自己走自己走……”迟也撑着他的肩膀,想下来,但是喻闻若已经推开了卧室门,二话不说把人往床上一丢。迟也险些被床垫里的弹簧又弹起来,喻闻若随即爬上来,一把扣住了他的脚踝。
迟也这才感觉到喻闻若今晚不同寻常的粗暴。他拖着迟也的脚,把他裤子全往下扒的时候呼吸很粗重,迟也被迫张着腿,感觉到他身体欺上来,在他裸露出来的屁股上狠狠拍了一下,“趴着。”
迟也喘着气,翻了个身。他的脸埋在枕头里,被褥是很好闻的古龙水的味道,应该是喻闻若回来这两天都住在自己家里,床上还残留着他的气息。迟也哼了两声,感觉喻闻若整个身体压下来,热烘烘的,又重,压得他不能动,一根东西抵在臀尖,硬得他心里突然有点慌。
“弄一下再进去。”迟也脸红了,他感觉自己像个女的,但他忍不住,“疼。”
喻闻若的唇在他耳畔流连,闻言伸手从床头柜里摸了一瓶润滑出来。迟也愣了一下,没想到他这么长时间不回来了,这些东西倒还很齐全。他立刻联想起Daniel,想到这张床上一次有人趴着这样喘的时候是什么情形。
喻闻若还是那个习惯,瓶子举在半空,直接挤在迟也尾椎上,凉凉的,黏糊糊地顺着他的股缝往下淌。
迟也扭了两下,本能把屁股抬得更高。喻闻若直接戳了两根手指进去,惹得迟也跟发情的猫似的,长吟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