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节(1 / 2)

装相 蕉三根 2180 字 2023-08-20

大家都是艺人,又不是只有这一份工作。

孟轻雪也不看他,就盯着房间另一头的镜子里两个人的身影,小声道:“你都没请假呢。”

最红的都任劳任怨在这儿录,别人还能有他忙啊?

迟也笑了笑:“倒成了我的不是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

“该请假就请假,就说不舒服。”迟也打断她的解释,“黄子昂跟靳敏敏换了轮值,过两天他还来。”

孟轻雪咬住下唇,不说话。

迟也继续道:“我过两天就得走。”

孟轻雪意外地转头看定了他。

“临时有工作。”迟也没跟她解释太多。

他昨晚接到邱君则的电话,替byant来请他,去上海时装周看秀。

上海时装周的规格不算高,主要是一些国内的设计师品牌。以迟也的咖位没必要去,他们多半也请不动。但是byant在跟对家打擂台,人家请到了李新恒。byant一不做二不休,连夜托了邱君则来请迟也。

“纪威廉你记得吧?咱们一块儿吃过饭的!”邱君则在电话里利诱他,“他去年就想找你做个联名设计,你不都答应了嘛。威廉很有诚意的,你随便开价。”

迟也哪里还记得自己答应过这种事:“你替我答应的吧!”

邱君则这孙子,借着他的名字在外面胡吹也不是第一天。

“你管谁替你答应的,你又不吃亏!”邱君则总之以情晓之以理,“乌镇到上海也不远,正好把这事儿一敲定。他那儿有现成设计师,回头挂你一名儿,钱哗哗地就进账了,不香吗?”

迟也真没觉得哪里香。他是达诺尔的全球品牌代言人,放眼同年龄层没几个有这种级别的高奢代言,title还这么高的。就算他不自矜身份,他那些粉丝们也成天地横着走走习惯了。byant只是一个创立了没两年的国产潮牌,他没事儿去跟byant联名,摆明了是割韭菜,这也太掉价了。

邱君则身上铜臭气太重,不知道在时尚界,这些虚荣的东西有时候比钱更重要。byant但凡有一丝丝希望请得动迟也,都可以走正常渠道联系他的商务,哪还用得着邱君则来打电话。

迟也骂他:“我说你这么大一公司老总,整天钱钱钱,他妈的没见过钱啊?”

“怎么着呀,你不爱钱呐?跟我这儿人五人六的,还端上了嘿!”邱君则不跟他废话,“行了行了就这么定了啊。”

迟也无可奈何,就知道邱大少爷给他打电话也只是通知他一声,不是商量的意思。

他只好去跟节目组请假,但是时装周那天正好撞到原本计划的四个导师拍宣传海报的日子。本来嘛,赞助商都是冲着迟也来的,最大的金主就是迟也代言的品牌,节目组没有不迁就他的道理,请了也就请了。但黄子昂自己做贼心虚,觉得迟也这是针对他,在群里阴阳怪气,不满拍摄的调整,说自己学校里也有工作,不能随时待命。

迟也没搭理他,结果项影大半夜跑来敲门。也不知道黄子昂跟他恶人先告状了些什么东西,项影啥都不知道,先上赶着来当这个和事佬。

迟也又不能把女孩子家这种事到处去说,也不能驳了师兄的面子,一晚上忍气吞声地听师兄给他上思想品德课。让他尊重前辈,不能因为自己取得了一点成就就飘。说来说去还是那点儿引而不发的怨气,觉得迟也当年飞黄腾达了就不搭理他,确实就是那么个小人得志的人,所以得罪了黄子昂也是情理之中。迟也真没处说理去,听得那叫一个鬼火冒。

摸着良心讲,他真有点后悔自己管这桩闲事了。尤其是看到孟轻雪这副柔弱无力的样子的时候。

他半是怒其不争地开口:“我总不可能一直看着你,你要学会自己保护自己。”

孟轻雪立刻低下头,又要哭了。

迟也简直见了她怕。

孟轻雪感觉出迟也有点儿不耐烦了,她也猜到因为这些事,黄子昂应该找了迟也不痛快,心里更加过意不去。可她思前想后,实在不知道她还能怎么办,最后嗫嚅着说:“我……我会给老师打电话的。”

迟也觉得自己太阳穴青筋直跳。

自求多福吧。迟也冷着脸站起来,不想在排练室呆了,“我出去透透气。”

这地方群狼环伺,荆棘满地,死在黑暗的丛林里的才是大多数。哪一个爬出来的没有脱层皮断根筋?多一点的好心和柔善,下场就是被连骨头一起吞下去。

那一点的路见不平,已经算他心头血比别人热,再多也没有了。

去时装周也好。迟也突然觉得邱君则有的时候也干两件好事儿,让他从这些污糟事里喘口气。

他知道应该碰不见喻闻若。喻闻若前阵子刚刚飞香港做过byant新店的企划,这次秀就不会太看重。bridge的人肯定会来,但喻闻若不一定,大概率去同时间的别的秀。迟也只看一场,当天就得回乌镇,他没抱这个希望,也就干脆没跟喻闻若说。

然后就在byant的秀场被喻闻若逮了个正着。

他们俩的位置正好隔着t台相望,秀到了一半喻闻若才进来。迟也的视线模特走到t台尽头,展示完,正往回走,突然就看见好大一个喻闻若出现在了对面,眼神幽幽的。四目交接,他眉毛轻轻一挑,似笑非笑,很难讲是挑衅还是调情。

迟也不动声色地站起来,绕开人群,低着头绕过了后台。byant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秀场上,后台化妆间更衣室和走廊全都是手忙脚乱换衣服的模特,根本没人在意他。迟也一路走,总算发现了一个堆满了箱子和衣架的角落,只用一个门帘半遮半掩地拉着。他左右看了看,一头钻了进去。

半分钟不到,一个身影也钻进来。喻闻若进来的动作都不带停顿的,直接捧住了迟也的脸,一路推推搡搡把人摁到了墙角,带倒两个空纸箱,全堆到他们身上。喻闻若一条手臂撑在墙上,拿背给他挡了。一句话没说,唇已吻了下来。

“一个眼神你就懂,没在酒吧少干跟人钻厕所的事儿吧?”迟也让他亲得喘不上来气,声音压得很低,满是笑意。

喻闻若不理会他的调侃,唇瓣游移下去,到他喉结。迟也不得不抻直了脖子,发出了特别让人浮想联翩的声音。

“嘘。”喻闻若停下来,一根手指抵到他唇瓣上,总算微微跟他分开了一些,两人额头相抵,只觉得心怦怦跳地厉害。彼此对视一眼,都觉得可笑,像两个饥、渴的高中生。

“怎么没告诉我?”

“我以为你不来看这场。”

喻闻若唇角勾了一下,“本来是不来的。”

“那就是知道我在,才特意来的?”

喻闻若没回答,凑过来,在他唇角衔了一下,蜻蜓点水似的,便算作一个回答。迟也留恋地跟上去,追逐他,喻闻若却往后仰了一下,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你说的,事不过三。”

迟也大脑一下就宕机了。堆放杂物的小角落没光源,走廊的光从缝隙里透进来,又被喻闻若的身形挡住。他只能看见喻闻若一双眼睛,离得太近,好像两条走不到头的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