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节(1 / 2)

她做汤羹或是菜品,皆调味极佳,很有天赋。

但毕竟是官家娇女,在蘅园里更是锦绣富贵,不经常洗手作羹汤的人,偶尔下厨一次,多多少少总会出点小问题。

尤其贺云樱做油炸或是烹炒的菜,十次里有八次会溅到一点。

“云樱。”

萧熠将她的手合在自己掌中,低头亲了亲,“谢谢你。”

“好啦,再不吃就凉了。”

贺云樱弯了弯唇,自己先在桌旁坐下,又拍了拍自己身边的凳子,“好好吃饭,好好休息,好好给东家我干活才是真的。”

萧熠这时是真的饿了,先前心情沉郁,身体就算饿了也有几分跟自己赌气,并不想吃东西。

到了这一刻,便全然翻转了。更何况她还叫他去坐在身边,这顿饭自是吃得越发香甜。

“王府里,母亲应该是有煮一碗面的。”

眼看萧熠吃的差不多了,贺云樱才斟酌着提了一句:“前两天,我去王府探望了一下母亲。季青原说母亲起居挺安稳的,脉象也强健。这几日好像叫人预备了些香烛,另外也吩咐了厨下几句。”

“可能是当年父亲在我生辰左近谋算过什么人。”萧熠提到这些,神色并无什么变化,眉目间仍旧满是因着贺云樱而生的欢喜满足,“母亲生我已是大恩,这生辰之日,本是她的产育苦难。后来有些什么龃龉,她便不愿多想这一日,也没什么。”

这话听起来当然很有道理,可无论老靖川王做过什么,或是霍宁玉心中有何顾虑,彼时的萧熠也不过九岁而已。

小孩子总是会期待几分自己生辰的吧。

“嗯。”贺云樱想了想,还是没有再多说。

人生中有些事,很难说谁对谁错。

霍家满门忠烈,一辈子想要的就是行端踏直;萧家身为辅臣,终究难免算计帝心同僚。

道不同不相为谋,或许当初两家就不该联姻。

可不管是父母之命又或是二老也曾少年生情,总之成就过姻缘也生了萧熠,这就是他的命。

不过当真与仕途性命之类的真正大事相比,生辰节庆毕竟还是小事情,如何细说或计较反而不好。

很快萧熠彻底吃饱了,他便起身将碗筷盘子都收了,自己端了出去,动作居然有几分利落。

贺云樱没有跟着他出去,但是听院子里林梧和柴兴义的脚步之快与简单的应接之声,显然是惊吓到了,他们家王爷居然有这样躬亲杂事的时候。

可她转念间,心头却还是轻轻揪了一下。

他的这等利落,也未必全是因着假扮柏秀才之故。

等萧熠再亲自端了茶回来,才问他:“当初……你是不是什么都要自己做?”

“差不多罢。”萧熠立时便知贺云樱问的是她身故之后,他苟延残息的最后一年。

他一边动手洗茶泡茶,一边略想了想前尘细节:“那时圈禁在西山堂,也没有什么起居杂事可做,简单浆洗而已。除了背脊上我自己实在上不得药,不得不假手于人,旁的也没有什么不能料理。”

滚水冲进茶盏,嫩绿茶叶舒展在金黄茶汤中,清香满室。

他将茶盏推到贺云樱跟前:“尝一尝,这是淮州刚送来的新茶。”

贺云樱低头抿了一口,果然入口香醇。

可想到他刚才说的话,便难免再多吃出几分苦味。

“如何,你若喜欢这茶,我叫人送两盒到铺子里。”萧熠却没有再想前事,仍旧坐在她身边,就像在马车上一样,很是自然地伸手去搂她的腰。

贺云樱却打开他的手:“那日是我酒后有些累了,才靠了靠,现在这时,不许跟东家动手动脚。”

“东家这是翻脸无情啊,”萧熠笑道,“那日,只是靠了靠么?那刚才,东家不是也——”他指了指贺云樱刚才还动手搂过的,他的肩颈。

贺云樱不假思索,应得一本正经:“那是一时顺手而已。且看着你没吃饭,立刻推你怕推倒了。”

“那东家现在就不怕打伤了我?”萧熠笑着去接她的嘴硬胡说,“您刚才还说,这便宜秀才要省着点用。”

“咳咳,省着点用,那也是我用。”贺云樱彻底转过身子,与萧熠正面相对,望着他的眼睛,依旧理直气壮,“本东家来跟你好好说一说,给我做外室这三个月的规矩。”

萧熠刚要应,忽然觉得不太对:“三个月?”

贺云樱认真点头:“三个月不是你自己说的?只要这三个月后我仍旧看你生厌,你就离开,现在已经过了快一个月了。”

萧熠气结,原先满是欢喜的眼睛终于有了一丝黯然:“你竟还将这约定日子放在心上。”

“这怎么能不放?”贺云樱又干咳一声,“咳,上一回,我说你凑合三个月赶紧走,你说我太不公道,没有真的给你机会。现在我给了,对不对?”

萧熠缓缓舒了一口气,唇边微微一勾,全是苦涩:“对。”

“所以,我现在就是要给你说,接下来两个月的规矩。”贺云樱认真补道,就像谈铺子生意一样,将一切狡黠和想笑的意思全都掩了。

“东家请讲。”萧熠抿了抿唇,重新抬起目光,望向贺云樱。

“第一,我不许的时候,你不许动手动脚,要有做外室的男德!”

这一条出来,萧熠便又笑了:“是是是,我一定好好遵守男德。”

“第二,我想亲你的时候,你得让我亲,这是你做外室的本分!”

听到这样一条,萧熠眼睛都亮了,但想想又觉得不对:“那东家什么时候才会想呢?”

贺云樱站起身来,指了指旁边书案上堆积如山的公务卷宗信件:“你现在该去批公文了,好好做事,乖乖听话,或许东家我偶尔会想一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