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雨微微瞥了一眼二人的神情,道:“庄主欲成大事,须取辽东为根基;辽东不定,则大事无望……”言至于此,他又打开檀香木盒,从中取出几卷竹简,将其中一卷递给裴仁,继续道:“今日公孙度至此,此乃天赐良机。以裴家在辽东之势力、威望,再联合田家、王家等十几个大族,取下辽东并非难事……”
“取下辽东之后,庄主应开荒屯田,积蓄粮草;安抚百姓,厉兵秣马;待机西征北进,逐鹿中原!庄主,文弱贤弟,起事所需详细政略及要策,在下已尽数列述于这几卷书卷之上;只要庄主照策行事,则大业必成!”
裴仁听罢,不由地深深朝他行了一礼,道:“先生之才经天纬地,世间难觅,请受裴某一拜!”
裴宣亦躬身朝他行了一礼。
一侧的琴儿与可儿含笑望著他,目光之中柔情如丝,似乎对他的非凡才干已有些习以为常了。
“庄主不必如此……”雷云微微一笑,逐一将他们扶起,“云感庄主之恩情,此番不过略表心意罢了;此事庄主还应早作准备,不可错失良机……”
“先生所言有理,裴某明白。”裴仁目光之中掠过一丝精芒,笑着言道。
“呵呵,如此甚好。”雷云微微舒了口气,悄悄冲琴儿递了个颜色……
琴儿会意,随即躬身退出书房。
片刻之后,雷云即起身道:“庄主,请随在下移步院中,在下另有第二份寿礼献上。”
“哦?”裴仁闻言微微一喜,“先生还有何礼?”
“请庄主移步。”
“先生请。”
四人行至房门之外,院中月色正好。清亮的月光潺潺流动,将院中的花木亭阁映衬的一尘不染;柔和的夜风轻轻拂过花木的枝叶,在空气中留下丝丝缕缕的芬芳……
此情此景,几人皆有些陶醉。
蓦然——
一阵清聆的琴音不知从何处传来;其旋律与寻常琴曲略有所异,但听起来却更有一种别样的舒适感,令人感到新奇不已。
雷云与可儿二人知根知底,自然不会感到意外;但裴仁裴宣二人却是不知原因,顿时被这阵优美的琴音吸引住了。
就在二人感到有些迷惑之时,一阵奇异却宛若仙音般的歌声突然间响起!
这一次,不但裴仁裴宣二人深深沉迷其中,就连雷云这个始作俑者亦感到有些惊讶!
“想不到琴儿的歌声如此美妙,改日一定要多教给她几支曲子。”雷云微微倾听了片刻,心中暗暗下定决心。
良久之后,歌声与琴音具消失无踪。然而裴仁二人却依然一幅神游物外的神情,久久未能从那美妙的意境中回过神来……
事实上,琴儿所歌的这首词曲正是几日之前雷云交给她的。这首《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可是苏老爷子的名作之一,其构思奇特,蕴意深广;深为后世众多文人骚客们所喜爱,堪称咏月词中经典之作。胡仔《苕溪渔隐丛话》说:“中秋词自东坡《水调歌头》一出,余词尽废。”,也由此可以看出这首词在古诗词中的分量如何。
又过了片刻,裴仁方意犹未尽地叹了一口气,转身望著雷云道:“先生啊,裴某虚度半生,竟不知这世上有如此美妙之乐曲,真乃人生一大憾事……”
雷云听罢不由淡淡一笑,道:“庄主不必抱憾。此曲乃在下几日前所作,原本便是为庄主寿诞所备;庄主既喜之,在下亦不胜欢喜,明日便差人奉上。”
“谢先生!”裴仁躬身行了一礼。
“庄主又见外了。”雷云笑著将他扶了起来。
这时,后侧的裴宣亦开口道:“兄长,但不知此为何曲?方才所歌者为谁?”
“贤弟亦喜爱此曲?”雷云微微看了他一眼,笑著言道。
“请兄长赐告。”裴宣略略颔首道。
雷云淡淡一笑,抬头望了望四周美轮美奂的亭阁,负手道:“此曲名为《水调歌头》,乃是一首中秋咏月之词……至于歌唱之人嘛……琴儿,还不出来拜见庄主与文弱贤弟。”
话音一落,寂静的庭院中顿时响起一阵轻微的声响,琴儿那妙曼的身影很快在院落中显现出来……
此时的她身披一袭素色纱衣,云髻高耸;娇丽的容颜上带著些许恬静的笑容,犹如月宫中走出的嫦娥仙子一般超尘脱俗……
琴儿轻步趋至三人跟前,盈盈地向三人分别道了一礼,继而便缓缓地退到雷云身旁。
裴仁微笑著打量了她几眼,道:“几日不见,琴儿出落得越发动人了。呵呵……先生啊,琴儿她们几个皆为苦命之人……平日吾待她们亦如同女儿一般;如今她们跟随先生,还望先生善待她们……”
“庄主之言,在下谨记。”雷云微微拱手道。
裴仁和颜一笑,举步略略踱了几步,道:“今日月色如此之好,实在难得;吾等不如在院中酌酒赏月,先生以为如何?”
“善!如此甚好。”雷云挥了挥衣袖,继而转身吩咐身后的二女道:“此事便劳你二人去准备罢。”
“诺。”二女轻声应了一声,躬身而退。
不久,三人于院中重新落座。雷云率先举杯道:“今日乃中秋佳节,又恰逢庄主寿诞,此乃双喜临门;此一杯先恭祝庄主身体康泰,大业早成!”
“呵呵,承先生吉言……请!”裴仁亦笑著举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