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于欣喜,开始怀疑这一切是不是他的猜想。
是妄想。
是雨声下的一场梦。
符与冰害怕他一动,这场梦就破了。
如同那九年做过的无数带着罪与罚的梦一样,轻轻一戳,梦就开始漏雨。
原来欣喜若狂是这样一种冻住的感觉。
身体是冻着的,脚步是冻着的,脸是冻着的。
只有心头那喧嚣的心跳声,像是要冲破一切。
颤抖着战栗,眼角甚至发酸。
肩胛骨那段完全是麻的,听到阿姐说“没想什么”后眼角却更酸了。
喉结一动,符与冰咽下了雨气。
咽下阿姐脸侧的红晕。
滚烫。
呼吸变得小声起来,害怕打破什么。
害怕打碎梦境。
符与冰想靠近赵戈,想伸出手握住赵戈的手。
想要确定她的心跳和呼吸。
小心翼翼地靠近,再小心翼翼地伸出手。
戒指链上垂落,十字架刚触碰到赵戈的手背,她却如同触电一般走进了雨幕。
符与冰愣了愣,收回自己的手,跟着赵戈走进雨幕。
他和她谁也没有说话,走在细雨里,却不知道走去那里。
雨水落在头发上、睫毛上、脸上。
雨珠顺着侧脸流入脖子,灌进衣服里。
雨水凉到心跳也跟着颤抖起来,赵戈走在符与冰前面,符与冰能清晰地看到雨水顺着她的脖子往下流的痕迹。
赵戈看着雨幕,符与冰盯着她。
目不转睛。
她离他很近,仿若伸出手就能揽进怀中。
她离他又很远,隔着九年的雨雾气。
亦步亦趋。
符与冰想离赵戈更近些,想要拨开这些细碎的雨幕。
但却又不确信。
这仲夏的水沸了吗?
还是...只是他的白日妄想。
身体里仿佛扎进了某种花,张牙舞爪地往上冲,带着心跳声冲破喉咙。
雨打在花上,一打落一阵慌乱。
一阵战栗。
“阿姐...”
雨水中,符与冰喊着赵戈的声音低沉。
但也缠着微不可闻的战栗。
虽然符与冰看不见自己的神情,但他知道自己应该是捎带癫狂的,而又小心翼翼的。
为妄想癫狂,为妄想小心翼翼。
走在跟前的赵戈停下,却没有应答他。
她转过身,和他对视。
隔着细碎的雨幕,符与冰和赵戈就这么互相沉默地看着对方。
符与冰低头看赵戈,赵戈抬头看他。
什么话都没说,但半空中的雨珠仿佛静止了。
耳边的声音都消失了。
雨的声音、树梢摇动的声音、花草摇曳的声音....都没了。
只剩下阿姐的呼吸声。
只剩下阿姐的光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