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又下着蒙蒙小雨。
茅草屋在细雨中颤颤巍巍,土砌的墙,茅草盖的顶,四处漏风。
冷风从房屋缝隙钻进老人单薄破烂衣衫。
老人粗糙的皮肤早受够风霜折磨,脸上沟壑纵横,双手遍布厚茧,正持着一碗半温不冷的稀粥喝。
光线昏暗,屋里豆苗灯也点不起,只依照着暗淡天光模糊照清简陋陈设。
老人身子佝偻,老得早和年轻时的相貌不相干。然而张灵微却由内而外确信,老人就是他。
这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直觉,感觉。
尽管张灵微还是从上帝视角看去,却能与老人感同身受。
绿林幽深,朦胧细雨中走来一个白色身影,如同一颗明珠发着温润的光,和凋敝孤零的小屋格格不入。
女人犹豫很久才开口说道:“阿泉。”
老人将静飞尘迎进屋内,僵硬笑了:“没想到吧,四五十年过去了。”强装乐观的声音显得勉强和孤落。
当年那个志气高扬的青年如今已垂垂老矣,而静飞尘却依旧年轻。
老人如同招呼小辈客人热络在屋内东扫西挪,腾出干净地方,拿出最好的食物——一颗咸鸭蛋,和着粥端给静飞尘。
他脸虽然上和煦笑着,一闭眼就回到曾经烈火焚烧,嘶吼惨叫的夜晚。
魔咒不断,鬼影重重。祭祀台上大祭司挥动着权杖,跳着舞蹈,晃动得浓墨重彩的衣裳四处飞扬。祭台中央被烈火焚烧的人面容扭曲,祭台下颂声不断,唱着恭献阿得。
那被烈火焚烧的人中,有他的父母,兄弟姐妹,婶婶嫂嫂,甚至因为连坐,还有他家的邻居。
而他这个罪魁祸首,却安然无恙。
祭台上执行献祭仪式的则是静飞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