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瑛还坐在灯下想药方,戚廷蕴洗完脸,走了过来在她旁边坐下,说道:“莲姑,我想了这大半会儿,还是没太明白戚府那边是什么意思。”
颜瑛在纸上写下了土茯苓三个字,随口回道:“什么?”
“晖二爷叫人送来的药啊。”戚廷蕴道。
颜瑛看着面前的方子,稍息,语气如常地说道:“想不明就不想了,男女有别,谁得空为他费思量。”
戚廷蕴“噗嗤”笑出声来。
“也是,情管他为何,若当真是为敲打你我来的,回头也不过是向他堂姐多赔两回笑,这些事也不是没有做过。”她歪身靠在桌前,“要说起为他费思量,我估摸着除了他爹娘之外,也该是彦大爷。”
戚廷蕴本想再多扯两句闲篇儿,却见颜瑛一双眼只注意着那张才起了个头的药方子,不免好奇,问道:“什么要紧的差事?晚上这么一通折腾,你也不先歇着。”
正说着,碧桃走进来,手上拿了方攒盒,对颜瑛说道:“小姐,白墨在院子外头等着。”
颜瑛略一沉吟,放下笔,起身走了出去。
白墨提着灯站在院门外,见她出来,先施了个礼,方说道:“小姐,二爷那里有事要请您商量,让小的来问您方便,他在雪云春坞的紫墙那里候着。”
颜瑛扣紧了手指,半晌未言。
“裴二爷可有说是何事?”良久,她听见自己问。
白墨赔着笑道:“小姐这就为难小的了,二爷亲自出面的事,如何轮得着小的打听。”又悄觑她神色,说道,“只看二爷模样,像是有些疑难,茶也没顾上喝两口便先去了。”
颜瑛沉吟了两息,说道:“那你辛苦,领我去吧。”
白墨一喜,松了口气,旋即忙应下先往前面引路去了。
颜瑛又回头往院子里看了一眼。
白日里绚烂备极的花枝蔓草在夜色昏影下多了几分杂乱幽深的气息,好像只要伸手拨开,就随时可能撞上藏在暗角的眼睛。
她吸了口气,呼吸不觉微屏,然后收回目光,与碧桃随在白墨身后举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