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这事干的,真让人没法说。”裴清撩开衣摆往椅子上坐下来,不等把茶盏接到手上,就先开了口,“和戚家那边正商量着下茶呢,还跟那个李枫搅和,瞧把人都给惯成什么样了?大庭广众同女娘抢桌位,倒拉着咱们家给他长脸。”
裴潇换了衣服从内室走出来,口中道:“大哥是几时开始听小唱的?”
裴清摇头,又撇撇嘴角:“就是你去了京城之后,洗珠桥东边的程六指请他吃过两回酒,就此便有了这嗜好。”
“你今年秋闱当真不做打算了?”裴潇坐下来,一面问了句。
裴清一听,眉头就拧起来:“我的好二哥,不是人人都如你这般本事,能接着一路考又一路过的,我听说那戚家老爷子今年也不着急让戚莲越下场。”
裴潇端了茶,说道:“你又不是真心想举业,陪大哥去贡院走一圈也无妨。”
裴清抓瓜子的手一顿,抬眸望住他,怔地半晌没反应。
小厮冯春捧了本书过来,问道:“二爷,您看这个是放内书房这边,还是拿去荷风轩的书室?”
裴潇尚未说话,裴清已于隙中看清了书封上写的字,先讶道:“哥,你先前让他去买这《红拂传》的本子了?”
“嗯。”裴潇应了声,然后吩咐冯春,“拿去荷风轩,就先放在桌上。”
小厮应喏去了。
裴潇盯着他二哥看了少顷,说道:“二哥,你实话与我说,你在朝中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我大约还是知道些的,内阁里那两位老人家斗法,你想必是多少受了牵累,不然也不能说回来养病就养病了,皇上……”
“你一个才出炉的白身秀才,倒是谁都敢拿来挂在嘴边。”裴潇站起身,走到门前,一伸手,将半掩的隔扇推得大开。
裴清挠了挠耳尖:“外面都这么猜。”
“静之。”他回过头来,“今日在茶寮的那桌女娘,我瞧着,好像因为你不大痛快。”
裴清愣了一愣:“有么?但是为啥,又不是我惹着她们。”
“你反省一下,”裴潇道,“是不是嘴上没把门。”
裴清张口欲言,又有小厮从外头进来,向着裴潇禀道:“二爷,大太太刚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