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景然和衣躺在床上,虽阖眼许久,可意识却清醒。他也未想到身边那个人又不安分起来了。
他自信未曾惊醒云乔,是故也只以为她只是睡不老实,在乱动。可在发梢拂过他下巴的时候他还是睁开了眼睛。
云乔吓得身子一抖,就连探出去的那只脚都软了,整个人就直接趴在了傅景然身上,一个不小心还磕到了傅景然的下巴。
她用手撑着傅景然胸膛,能感觉那宽厚胸膛起伏大了一些。
吓得她赶紧缩手,立马弹了起来。
又因为在床沿的缘故,她这么一弹就好像要直接掉到床下一般。
傅景然叹了口气,不明白云乔为何总是这般咋咋呼呼,若是身子健康也就罢了,就这样一个小身板也不晓得折腾的是她还是自己。
他捉住了云乔的手腕,直接将她反扣在了床上,问道:“做什么?”
现今姿势是傅景然握住了云乔的手腕,近乎是半个身子都压在云乔身上。
就很······就很·······就很那什么!
云乔觉得嗓子里涌出些腥甜,小声道:“口渴了,要喝水。”
“噢。”傅景然松开云乔手腕,下床。
他去了许久,回来的时候那杯中是温水。云乔低头喝水,那水似乎带着天意冲散了喉间的血腥味道。
她小心翼翼问道:“你出去做什么了?”
傅景然语气依旧平稳:“口渴了,要喝水。”
云乔哪能不知道,他身上犹有冷意。可就是傅景然那般冷漠的态度叫她新生害怕,她小声问道:“可是叔父亦或是大哥有······”
后头的话她问不出来,生怕是傅景然肯定。
“此事与你无关。”傅景然顿了顿,又道:“也与他们无关。”
“那我可信你了,你若骗我,我便再也不要理你了。”
傅景然沉默片刻,终道了一声好。
第二日晨起,傅景然便去寻了李平川。
他虽身份不同也不好在王府内居住,只在外头置办个宅子,时不时来给云乔请请脉送送药,这正好成了关人的好地方。
昨天在山中碰到的那个挖土男子如今已经醒了,只是眼睛发白,没了求生的欲/望。
李平川眼下悬着一团乌青。一边擦手一边说道:“我这细胳膊细腿的,可把我折腾死了。若真有心求死便不要往我这儿送,我这人胆小,见不得人死。”
说罢,他把被子撩开一角,怪不得这人没有挣扎,原是手脚皆让李平川绑在了床上。
他清早就已经收到了密报,那个黑色的果子便是那野花结出来的果子。据说李平川也未见过这种果子,却不像是有毒的东西。
傅景然问道:“身边可还有牵挂之人?”
躺在床上的男人先是一怔,随后又把脑袋偏开看向窗口。外头飞来了一群黑鸟,缀在天上像是将天戳破了一个窟窿。
傅景然又道:“总要差人去报个平安,徒叫人担心。”
男人嘴唇都在发抖,小声道:“娘啊,娘啊还在里头,得了大病,医不好,善人不给药,痛······痛······”
傅景然皱了皱眉,才发现这人似乎甚至有些不清,不知道是原先就这样,还是撞在树上撞的。他道:“将你娘亲接来诊治可好?”
“不好!”男人惊呼,“是特别大的病,没有人可以治好呜呜呜呜。”
傅景然脑仁疼,斩钉截铁道:“我说可以治好就可以治好。”
男人像是被吓了一跳,缩进了被子里。
李平川觉得自己就是脑袋被门夹了才会觉得傅景然会对一个傻子有耐心,悄悄挪过去解开了人手上的绳子,同人说话。
“昨天你是不是快痛死了?”
男人点点头。
“那你现在还疼不疼?”
男人眨了眨眼睛,摇摇头。
李平川继续道:“那你信不信我能将你娘变成你现在这样,再也不疼了?”
男人迟疑地点了点头,说道:“娘在屋里,屋在河旁边,河边三棵大树,中间那个就是家。”
男人说完之后傅景然示意暗卫去将他口中的娘带回来。
李平川又问道:“那你叫什么名字?”
“阿瓦。”
“那阿瓦我问你,村里的粮食都去哪里了?”
阿瓦道:“送给圣子了。”
“圣子?”
“圣子说送去粮食的人就可以赎下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