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耸入云的宫墙无时无刻不透露着庄严,昏暗的宫灯之下平日稀少言语的宫道处处透露着阴森,这个宫道对于沈姜次来说并不陌生,很多年以前他偷偷遛进宫里被明夕帝下令送回相国寺走的就是这条路,很多年以前明夕帝登上皇位,血淋淋想必也是从这里开始的。然鹅额过不了一时半刻,沈消的军队乃至北襄的军队都将从这里而来。
然而,今时不同往日。谁能想到当年被强迫送进宫的沈姜次,如今却以这种形式回来了。
马车缓缓而行,透过轩将宫墙放在眼里。
沈姜次看得正入神,却已经是到达了血腥一触即发的所在地。
“殿下,到了。”
沈姜次缓缓下车,正要大步前行却被高墙宫瓦之上一掠而过的身影引起关注,他怔在原地,平静的心里渐渐如海底被凛冽的寒风吹动的阵阵涟漪。事情既然已经到了如此地步,沈钧没有必要再兴师动众,至于皇家暗卫更是不可能的事情,既然沈钧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能够自由得出入守卫森严的皇宫,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今夜还有除此之外更重要的大事。他琢磨着,脑海中一下子想到了谢砚。谢砚是皇帝,为国谋福是他的责任。
乱世已起,乱局已成,此刻并不是责怪任何人的时候。
如今这种情况,很明显就是一个陷阱。
沈姜次看向身后的褚临,褚临也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不对劲,正想悄然离开,刀剑却已经是不约而同得架在他们主仆两人的脖颈上。
总归算是沈姜次一时疏忽,又或者是千年的狐狸,他的道行终究是太浅了,竟然在不知不觉中成为别人手中的棋子,现在他只能祈祷谢砚早点发现异常,又或者是时辰再长一点,给他一点解决事情的余地。
“殿下,还是不要轻举妄动得好。属下的人没个轻重的,万一伤了殿下和你的这位手下,岂不是得不偿失。我相信殿下也不希望鲜血横流的惨状再次发生吧。”
那人恐吓的声音在耳畔散开,沈姜次淡漠的扫视着周围,最终视线落在那人微微颤抖的手腕上,手指尖甚至是没有一丝老茧存在过的痕迹,他的语气轻佻问:“第一次,杀人?”
“你、你在胡说什么。”惊慌从那人的眼中一扫而过,手中握着的匕首又往脖颈狠狠地靠近,一刻只差匕首就要划破他光滑的皮肤。“殿下,事到如今就没有必要纠结这种事情了,我等奉主上的命令请殿下前往大殿,夜北,你我也算是同门,按照规矩我等也该尊称您一句沈公子,还请沈公子不要为难我们。”
沈姜次笑了笑,脸上却没有一丝刀架脖颈的慌张:“都是同门自然不会为难。”
“那就好。”
话音落,沈姜次低下头,趁着他不注意的空隙,银针直勾勾得向他袭来,他不敌。捂着流血的伤口疼痛中,沈姜次再次招招直逼要害,再次抬眸,他彻底的反客为主,而刚才威胁他的那人整个人被狠狠地摔在地上。一切发生的太快,以至于对面的人刚反应过来,身后被同样挟持的褚临顺势撂倒,几个小喽啰而已在他们面前,正好印证了那句话不自量力。
沈姜次弯腰捡起掉落在地上的匕首,彼时因打斗散落在地上的宫灯被风吹得忽明忽暗,在昏暗的烛光中,他步步逼近,被烛光拉长的影子都似乎充满着无声的血腥与杀戮,他缓缓蹲下身子,匕首不紧不慢得划上他的脖颈,将他的求饶放在全然不在乎的领域中,鲜血从血管中喷涌而出,他的脸却淡漠的像是一个冷血的魔鬼。“我有没有说过,我这辈子最讨厌有人威胁我。”
直到那人的身子在自己面前倒下,鲜血顺着他紧握的脖颈的手缓缓打湿他到底的衣衫,沈姜次才缓缓从鲜红与血腥中抽离,他缓缓站起身来,望着几乎要流淌到他脚边的血迹,他双眉紧蹙,被束缚的意识渐渐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