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天八月即飞雪,现如今已经是十一月,白雪翻飞,草木枯黄,群山换了银装。
白琼是不惧寒暑,但不是不知寒暑,她本以为胡地的人裹着皮草都猫冬呢,但是眼前之景让她大为震惊。
城北胡庙前的广场上,数人合抱的香炉中焚烧着松柏等木头,白色的烟雾盘旋直上,空气中弥漫着奇异的香味。
周围一群带着狰狞面具的人正裸着上身,簇拥着戴黄金鸟面具的祭司,喊着“啊嘿”的号子,跳着粗犷有力的舞蹈。
舞者之外是人山人海,有胡人,也有汉人,皆在凛冽的冬日里观看舞者和祭司跳舞。
跳完之后,这群舞者就沿着城中的大街边舞边叫,不断有人加入他们,汇成欢乐的洪流。
两侧围观的百姓拿着瓢儿盆儿嬉闹着朝他们身上泼水,被泼到的人龇牙咧嘴地大叫乱跳起来,引得众人不断发笑。
先加入的人嬉笑着又把边上的人拉进来,载歌载舞,严寒都不能阻却众人的热情。
白琼也被这里快乐的气氛所感染,按下云头,停在一家客栈楼上,坐在窗边朝外看,脸上一直挂着笑容。
突然,她若有所感,转头看见一个深目高鼻皮肤白皙的十四五少年朝自己走来,只见他乌发卷曲,额间一抹赤红烈火纹,脖子上挂着一串狼牙项链,腰间配着金鞘弯刀。
少年见白琼望来,咧嘴露出洁白的牙齿,笑道:“朋友,不介意我坐下吧。”
白琼微微一笑,少年不见外地坐下,热情地自我介绍:“我叫韦雷斯拉格纳,你叫什么名字?”
白琼道:“白琼,字玉京。你的名字太长,我记不住。”
少年一顿,道:“你叫我的汉名云汉就好。你有两个名字,我要叫哪个?”
白琼微愣,笑道:“玉京。”
云汉闻言笑起来,自斟了一杯酒,敬白琼,道:“嘿嘿,我知道汉人自己人才会叫字。你让我叫你玉京,那我们是好朋友。”
白琼颔首,举杯共饮,又让跑堂添了几道菜。云汉的目光瞥见窗外,回头笑道:“你喜欢这里吗?”
白琼点头道:“东西汇聚,人烟阜盛,怎么不令人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