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风后仅有几盏微弱的烛火,室内昏暗,谢流忱却觉得烛光刺眼。
浴桶里的水是元伏刚倒好的,白气蒸腾,他浸泡其中,身体却不知冷热。
他撑着头,想不起自己是怎么离开松声院,又是怎么回到自己住处的。
被她连番拒绝以后的记忆已然模糊。
凡是他不愿再想起的事,便都是如此处置的。
他半垂着头,忽然觉得下午在露观楼上遥望见她,仿佛已是极遥远的过去。
他脑中一片空白,唯有一个念头徘徊不去。
会不会无论他怎么做,她都不会喜欢上他,无论他怎么表现,想要争取她的爱意,她都只会在心里,用一声声的拒绝,将彼此间的距离划得泾渭分明。
惊惶就如落入水中的墨,迅速侵袭全身。
谢流忱尽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与其思虑这些无法改变之事,不如想办法赢得她的欢心。
他拿起那串手串,数着自己的心跳,一颗颗捻动着。
今日真是糊涂了,即便要送狗给她,也不该直接以他的名义送,更不该他亲自提出,她本就记恨他,谁都可以送她狗,只有他这个罪魁祸首不行。
今后不能再出这样的差错了,无论要怎样弥补她,都要思虑再三,手段温和迂回,再不能惹她生厌,否则如何重归于好。
谢流忱再三思量,排除种种会刺激到她的法子,想到一个主意。
若是一条可怜又无助的奶狗,流浪多日,昏倒在崔韵时面前,还担心她不会收留它吗。
答案是肯定的。
而且要让人事先训练那条狗,等她和狗有了感情,再让它在谢流忱有需要的时候四处乱跑。
她不想见他,可是他若是抱着她走失的狗送还给她,总不会被拒之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