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慧文告辞后,直到该吃午饭的时辰,崔韵时也没什么胃口,她不想推迟吃饭的时间,强迫自己吃了小半碗,放下筷子去了花园散步。
秋高气爽,阳光明媚,却不刺眼,她在大片大片的粉黛乱花草中,看见一朵鹅黄色的不知名花朵。
它开得那么好,像一个短暂又渺小的美梦。
“夫人,要不要把它摘下来。”
崔韵时摇头:“不必,我只看这一会,回头就把它忘了,摘下来做什么。”
花丛几十步外的照月楼里,谢流忱正站在楼上向下望,一大片白粉色的花海中,他第一眼就看见身穿紫衣的崔韵时。
紫色穿在其他人身上显贵气,穿在她身上却有种褪色的单薄感,好像一匹曾经写满华章的锦缎,如今颓唐得不成模样。
主人向来客夸耀自己珍藏着这样一匹美丽高华的布,它用尽力气想要重现当年的风采,为主人赢得颜面。
然而终究岁月无情,年少意气的消失比青春年华的消逝还要可怕。
轻飘飘的紫衣,一件件地穿在她身上,就如过往的年岁、失望、沮丧,层层叠叠地压在她身上。
被裹在其中的那具身体和那匹不甘褪色的布一样,苟延残喘、可怜可叹,让观赏她的人大失所望。
他听见她与丫鬟的对谈,终于找到了一点有意思的事,轻轻掀起唇角,转身下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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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韵时正望着那朵花出神,其实这种花,许多年前她在白邈的家门口见过。
那时她在他家后门等着他打扮好出门,他比她更讲究,每回出游都要提前沐发,洗得香香的才愿意和她见面。
她等待的时候只能随处看看,无意间便发现他家门外零零散散地开了几朵这种花。
她等得无聊,带芳洲去附近的茶楼小坐一下,看来来往往的年轻男女,或是貌美,或是皮肤细腻让人想摸一把。
总之各有风情,美不胜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