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沅瞧着阮徐恩勾唇扯出嘲讽,瞳仁里爬了几根血丝,声音冰冷:“阮沅,你不过仗着比我多认识几年他罢了。又或者,你不过是靠着你那副虚情假意的面孔哄了他。”
阮沅听着这话禁不住嗤笑一声,瞧着面前的阮徐恩,语调薄凉:“且不说傅景深他不蠢,就算是又如何。你别忘了,如今是我做了他的妻子。不过,我还是挺佩服你的,这么些年来,阮临安对你是当亲生女儿宠着,你倒是一直惦记着一个对你从未有过好脸色的人。”
“你一到阮家就冠上了阮姓,六岁到二十五岁,二十多年的光景吃住用的都是阮家给的,你哪来的脸来跟我争?”
“我至今都没明白,你为何老是看不惯我,想跟我处处比?”
阮沅的话刚说完,阮徐恩脸上就布满了嘲讽,手指攥紧,神色淡漠,丝毫没有半点情谊在里面。
“你当真以为我愿意姓阮?你阮家是对我好,可这好都是我爸妈用命换回来的。阮沅你别跟我说得有多高尚,若不是阮临安让我爸运输药材,我爸压根儿不会就走险路,那天晚上就不会发生车祸。”
阮徐恩说到这,看着阮沅,不停地冷笑,笑里参杂着恨意,似熊熊烈火想要将阮沅紧紧地困在里面,让她深受烈火折磨。
阮沅确实受到了冲击,瞳孔微缩,强忍着心中的震撼,阮沅面上不动声色,半点情绪都看不出来。
“阮徐恩,你编故事的本领是越来越强了,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会扯。我妈见你可怜收养了你,你倒是把罪怪到阮家了,这么些年来,可是让你受委屈了。你当初的条件可没见得有这么好。他们送你去最好的学校读书,送你出国,你就是这么报答的?”
阮沅见着阮徐恩漆黑的眼底泛起的暗嘲,心里莫名不安起来,连同嘴里说出的话都少了几分底气。
阮徐恩就那么静静地望着阮沅,等阮沅彻底没话了才慢悠悠地吐了句:“你是心虚了?我当然知道你说不出来了,因为你阮沅从小被大院上下的人宠在手心里,阮家父母又有谁愿意告诉你这背后的故事呢。”
“你是想问我怎么知道的吧?我早在进阮家前就知道了。可是我那时候寄人篱下,又怎么会跟你提。他们都觉得我年纪小不懂事,可是恰好那天我坐在车里,你不懂,你不懂那种被压在车底下的无助,你更不懂眼睁睁地看着活生生的人被压得血肉模糊那场景的可怕。阮沅,你什么都不明白。”
“你活的跟个公主一样,天天不愁吃不愁穿,被人宠在手心里,压根儿不用担心第二天起来没饭吃”
阮徐恩笑了笑,脸上满是回忆,眼里滑过悲凄和痛恨。
那一刻,阮沅突然明白有些事是从来就注定的。
阮沅心下已经猜出了几分,她多少理解了阮临安每次看阮徐恩的眼神里都多了一抹宽容和疼爱,现在想来,应该是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