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对完那头,身边的周轸晃晃手里的手机,屏幕停在微信扫码的镜头上,他要加嘉勉的号,不等她反应,提醒她,“个人号,我和你没业务谈。”
嘉勉又从包里翻出个人手机。一顿操作,这才互换了“名片”。
他给她备注的时候,故意小孩脾气地找谐音字符,好端端的嘉勉,变成了,+(面),那个面是系统自带的面条符号。
嘉勉即刻一个白眼给他。有人自得其乐,没乐几秒,手机来电,嘉勉这才移开视线。
可是周轸没有接,他掐掉了,对方再打过来。
气氛有点微妙,嘉勉以为是她在边上他不便讲电话,连忙往车门边挪挪,借故低头找包里的东西。
周轸这一次没有拒接,草草接通,不等对方开口,很公事化的应付,“我晚点打给你。”
对方不快地说了句什么,被周轸掐断了。
嘉勉从包里翻出瓶养乐多,是她的早餐,太忙了,没来得及喝。
眼下,她撕开封口,不作声地喝着。
良久,身边的人问她,“没吃饱?”
“……”嘉勉没有回答,因为答案无关紧要。
车子就停在会展中心的正门口,才停稳,嘉勉即刻推门下车。
临去前,好像发现少拿了东西。
是她的伞。吃饭前落在车里,现在已经跌到周轸的脚下了。
他替她拾起来,递给她,嘉勉接过时,他一把扽回些力道,想说什么,又被她冷静的目光败兴了,“你是多怕下雨,时时刻刻带着伞?”
“因为有人说过,下雨天才去买伞的,是最最笨蛋的人。”
“谁?”周轸并没有喝酒,可是他躁郁极了,他并不想和她玩过家家。
“我爸。”答案有些意外,周轸一开始以为是嘉勭。
“嘉勉,这些年,你过得好嘛?”车门开着,她已然站在外面,等着拿回属于她的东西。
偏有人墨迹不肯。
“你是在可怜我嘛?你对嘉励从来不会这样的口吻。”
“……”
“我很好。生活无虞,学业顺利。吃穿用度方面甚至只会比嘉勭嘉励他们好,……我过得很好。”嘉勉答复他的问候,也扽回了她的伞,今晚到止为止,
“谢谢你的晚餐,‘轸哥哥’。”
第17章2.7
司徒认为,嘉勉是个极为念旧的人。
她十一岁送给嘉勉的玩具公仔,她竟然还留着。
是的,嘉勉珍重任何人送给她的心意。那个毛绒狗是司徒攒了好久的零花钱给嘉勉买的,她离开桐城的行李是妈妈帮她收拾的。
季渔认为嘉勉床上的一切都是她日常需要的,包括那只不起眼的毛绒玩具。
就这样它被带去了X城,两年前,司徒再联络嘉勉,并到她那里借住一晚的时候看到了。嘉勉告诉司徒,该怎么处理它呢,我知道它太旧了,不是钱的问题,就是舍不得丢了它。
司徒歉仄对嘉勉,“我以为你早把我这个人忘了。”
又因为她父亲的事情,当时她走的太匆忙了,她们都没认真道别。
司徒和男友来X城玩,中途二人吵了一架,男友一气之下回桐城了,而司徒一人逗留期间把钱包手机给弄丢了,她凭着□□上早不联络的头像,找到了嘉勉。
二十二岁的嘉勉开着车来接司徒,并把她领回了自己的公寓。
幼儿园开始的友谊,时隔九年重新拾起。司徒总有些情绪想跟嘉勉再解释一下,但嘉勉看得很开,我明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忙碌,都有自己私有的呼吸,失而复得时就该享受复得的喜悦,而不该拘泥当初失去的戚戚。
那样就太难过也太残忍了。
而梁齐众点评嘉勉的友情,成年人的友谊永远是利益交换。嘉勉你信不信,如果那天你没有光鲜妍好地出现在你的朋友面前,或者你草草潦倒的给她找个街边小旅馆,第二天打发她回去……那么,你所谓的友情也不会修补得起来。
嘉勉不喜欢听梁的生意经,也让他少管她的事。当她天真吧,她又为什么不可以天真,我又没有像你一样,一把年纪了,不处处算计人心,就活不得命!
好。梁齐众纵容的笑,说就喜欢看她发脾气,那种攒着的火,倒下来,俨然踢翻的炼丹炉,三昧真火,涂炭生灵。
4月17号是父亲的忌日,适逢周末。
嘉勉个人来桐城简单祭拜了下父亲,叔叔婶婶清明已经来过了。她没让他们再跑一趟,她说看过爸爸后,她和朋友在桐城玩半天,她许久不逛那里了。
沈美贤看着嘉嘉一日一日地鲜活起来,油然的喜悦,趁机跟少陵提叫嘉勉自己搬出去住的想法。
他们是很民主的家长,嘉勭嘉励也是大学起就逐渐搬出去住了。倪少陵反而不喜欢那种一直和父母住一起的孩子。成年人的交际最最紧要的就是界限感,亲子关系也是如此,一个屋檐下免不了的口角与时代局限的看不惯,小孩子还好,他们不服从也得服从,父母相对而言也对幼稚本身包容些;看着你这么大的人,老是做些不相符的事,很难不窝火。
久而久之,家庭战就打起来了。年少无知的孩子是不长记性,这长了记性的孩子最难教。倪少陵的哲学就是,少说少错,少教少火。
只要你们不犯原则性错误。就这样,他还和嘉勭、嘉励处不好关系呢,嘉励时常怨父亲,管得多,烦。
哎,圣人之所以能成为圣人,就是他全做文章了。谈什么恋爱,结什么婚,养什么孩子,全是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