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儿夜里镇国公府的那场戏和今早林常青的那几句话,经被传得沸沸扬扬。
蒋大人听了个大概,得知裴椋今儿要出城,愣是追了一路,追到了城门口,将人拦住,“大人若是上巫山,属下可以带路......”
他在巫山住了几个月,经对巫山的一切颇为熟悉。
大人若是要去,他完全可以当个临时的导。
当初裴椋送蒋大人上山,是嫌弃他那张嘴,想得个清净,刚好朝廷又派了任务,要大理寺出个人手,去同巫山的土匪头子劝和。
最后没将对方劝下来,却将自个儿折了进来,走的时候,蒋大人是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还暗自打定了注意,等以后辞了官,去那山头上,安享晚年。
如今得知裴椋要去,便抓住了机会,极力地自荐。
裴椋没去过巫山,如今还真缺这个人,当下严二一偏头,人被拎起来,塞进了马车内。
“大人放心,巫山虽说是土匪窝,那也不过是对传出来的假象,实则里头是一群无家可归的流民和被遗弃的伤残战士,沈大当家的,当了几年的活菩萨,给了这些人安置,不管是治好了的还是没治好的,大伙儿都舍不得离,留了下来,继续收留被战事冲散的流民和被遗弃的伤员,这人一多,吃饭的嘴难免多了起来,平里大伙儿都是种种田,自给自足,有那几回,遇上了天灾,去山下抢了朝廷从各地百姓身上搜刮来的进供品......”
蒋大人卖力地为巫山洗刷冤屈。
“至于上回攻城,那是......”太子的主意,蒋大人没明着点出来,既然裴大人当初也参与了党争,自然也明白是怎一回事。
总,巫山人并非是坏人。
夫人算去了那里,也绝对地安全,“这马上要立夏了,长安城一热起来,跟个火炉子一样,算那遮阴处,脚底下也能冒出一股热气,将你当了螃蟹蒸......巫山不一样,空气好,坏境好,又凉快,我倒是觉得夫人在巫山养胎不错,大人不必太过于担......”
蒋大人还没说完,对面突地飞过来了一粒瓜子壳,落在他刚合上的牙关子上,整口牙都被震地酸痛,立马闭了嘴,再也不敢吭上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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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姝傍晚到的巫山。
一路上为了避耳目,不被拦下来,耽误了不时辰。
人一到,山里便举办了一场接风宴。
早年姜姝身子‘差’,被沈颂带出来到了巫山‘寻医’,大伙儿都经很熟悉了,如今人一到,比起裴夫人的称呼,众人更习惯了称她为“姜姑娘。”
“听沈大当家的说,姜姑娘如今嫁了个了不起的官人,是什,什国公夫人......”巫山上的人离了朝廷的管制,不问世事,性情一热情,更何况是看到了好久没来的姜姝,一顿饭还没始,不管是妇人还是小伙子,都围过来,图个热闹。
那人刚说完,又一人接了话,“镇国公府的夫人,长宁长公主的儿媳妇......”
最先口的那位妇人,低头一叹,惋惜地道,“那可是个贵人,长公主的儿子,单论身份,确实比咱大当家的,要厉害些......”
这话一出来,有人不乐意了。
“身份高贵不是会投胎吗?图的是运气,咱们大当家都不屑得用那身份,要真论起本事和长相,咱大当家的能输......”那人说得义愤填膺,众人都被震慑了下来。
姜姝经习惯了这样的气氛,埋头吃着盘里的春饼。
身旁的一位婶子觉得那人说得在理,点了点头道,“是,本事是有,长相也好,那到底是为啥到手的鸭子给飞了,让姜姑娘嫁给了人......”
巫山的人都没读过什书,也不是什化人。
养在山里自在惯了,说话也从不会避讳。
姜姝怪不怪,一口饼塞到嘴里,慢慢地嚼着,胳膊肘突地被适说话的婶子碰了一下,“姜姑娘,你可给咱们说说,那位镇国公府的世子爷长得如何,是不是比大当家好看......”
姑娘家,没经事世,能图的不是长相吗......
这话问出来,个个都看了姜姝。
姜姝心头的那郁气儿,走了一路也没消散,到了巫山,又被众人提起,当下便摇了摇头,“没有。”
众人顿时来了兴致,“个儿可比大当家的高?”
姜摇头,“没有。”
“身架子呢,可有比大当家的壮实?”
“没有。”
“那,那长相......”
姜姝想也没想,“没有。”
众人顿时都没了声儿,个个都看着姜姝,一阵安静后,身旁的婶子终于没有忍住,一巴掌轻轻地落在了她的手背上,“你这丫头,既如此,当初怎不嫁给大当家呢......”
这些年以来,明眼人一瞧都知道大当家对她有意思,可想不明白了,一直没什静,到后来有静了,却是姜姑娘亲的消息。
也不知道大当家的哪点不合姜姑娘的心意。
原本都以为那位被侯府养大的镇国公府的世子爷,定是花容月貌,如今听完姜姝述,个个都糊涂了。
听那婶子问出了大伙儿的心声,众人不由地凑了过来。
堂前热闹时,山前的一道人影顺着跟前的土坡缓缓上来,将那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当下摇头一笑,打算伸手拨跟前的人上前去阻止,便听到从人群堆里传出了熟悉的声音,“大当家的是我表哥,我嫁不得,亲近亲,生出来的娃不好看......”
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