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伸刚挪了挪了身子,便被姜姝一把摁了回去,轻轻地又极其豪迈干脆地道,“夫君坐着,我来。”
范伸看着她熟练地抽出了己腰间的银针,转毫犹豫地扑去了那烟云之间,眼尾又是经意地一挑。
戏精的最高的境界,也过如此。
抓人心。
让你明知道她是逢场作戏,仍旧信了她的邪。
严二的身影及时地落在了船尾,范伸仰,“看着她好。”
憋了几,也容易。
漫天的烟火掩盖了江面上的一场屠杀,两岸上看热闹的百姓,丝毫知,清灵班的船只缓缓地靠拢,将那烟云挤在成了一条夹缝,姜姝才回来。
回来时有些气喘吁吁,一身几乎湿透。
见范伸一直盯着己看,姜姝眼珠子一眨,丝毫认输,轻声嘀咕了一句,“我没受伤。”
走近了范伸才看清楚,仅是身上,脸上也溅了些许江水。
额前的丝,几缕贴在了脸颊上。
范伸没同她掰扯,起身上前替她捻了那几根丝,也没再留,握住了她的腕,“回去。”
**
春杏在客栈内等得心急如焚。
一面盼着姜姝能早些回来,一面又祈祷范伸别回来那么早。
阁楼下的动静声传来时,春杏生怕是范伸,慌慌张张地打开,抬望去,便见到了对面牵着走来的两道人影。
怎么.......一起回来了。
春杏一阵错愕,目光下意识地瞟向了姜姝,见其一身湿透,一时也顾着多想,赶紧让外间伺候的丫鬟备了热水。
这一折腾,已是半夜。
姜姝先躺在床上,范伸沐浴洗漱后掀开幔帐,见其已闭上了眼睛,动作轻缓地拉开褥子,刚躺下,身旁的人突地侧过了身子。
范伸跟着侧目。
便见姜姝撑起了,突地问道,“夫君,当初要是你真娶了个病秧子该怎么办。”
范伸眸子一顿。
姜姝便凑了过去,同他轻轻地道,“幸好,我这病是装出来的......”换成一般的姑娘,遇到今儿这涨势,恐怕早吓死了。
往这话她敢说。
有了今夜,己相当于立了一回功,或许是有那么几分邀功的心里,再也没了往日的顾忌。
也怕拆开了说。
范伸没应她,沉默良久见她还没有睡下去,无奈地伸出,掌盖在了她的脸上,将其缓缓地摁在了枕上,“睡觉。”
身旁再也没有声音。
闭眼前,范伸下意识地伸开了掌。
那脸,真的只有巴掌大。
**
姜姝过了半夜,便很难入睡,睁着眼睛也敢去吵他,过了一阵,觉他应该已经睡着了,才轻轻地测过了。
床前的灯盏,在他进来时已被他熄了。
此时只余了眸子里一抹稀薄的微光。
夜色朦胧。
那张脸眉稍如剑,鼻梁高挺,薄唇紧绷。
其实只要他睁开眼睛,这张脸,还是挺好看的。
一睁开眼睛,是那么回事了。
莫名让人生畏。
黑沉沉的眸子太深沉太锐利,似是装进了这世间所有的秘密,一眼望过来,能将人望个对穿,同时还能让你摸透他的半心思。
出嫁前祖母曾对她说,“一个人再可怕,也有敢在他面前耍刀子的人。”
“这人啊,说活着是为了一张皮,然太过于在意了,得了面子里子里吃了大亏,偶尔放下那值钱的面,哄上对方两句又如何?”
“百炼钢绕指柔,男人实则比女人还好哄,哄好了,还得事事依着你......”
姜姝在脑子里匆匆过了一遍,己嫁过来之后,前前后后所生的事,背心一阵凉一阵热的。
倒也突然明白了,祖母所说的那绕指柔的道理。
三更里的一声锣响,姜姝终于有了睡意,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
第二日一早,文王和知州大人便匆匆来了客栈。
昨夜只是范伸遇了袭,文王也遇了袭。
在二几前,已经烧成了一堆废墟的湘云阁内,突然窜出了几名死士,若是知州带去的几个人奋力相抵,文王那条命,多半折在了昨夜。
文王也没等知州查出个接过来,直接一口咬定是朱侯爷。
朱澡死之前藏在秦家的那笔土财,等到大理寺去查时,已经蒸了大半,文王一直盯着朱侯爷,这回来江南,多半也是为了此事。
他亲眼看着朱侯爷将那东西,运来了江南。
昨儿个又被范伸那一句,“个儿的账结了。”给将了一把,回去后便让人抓紧,那些东西,原本是他的。
是朱澡偷了他的。
也知道是谁提了一句,会会又像之前的秦府一样,那东西找了这么久没有眉目,估计多半有藏在了哪个闹鬼的废墟宅子里。